想把她送人,还觉得她晦气。

原来小姑娘是这么想她的。

她能忍受很多,唯独不能忍受别人把她送人。

这和嬷嬷有什么区别?

身边的暗卫带她离开,走之前,她往身后看了一眼,小姑娘仍然没有动身去找她的念头。

莫不是觉得她死了?

阿笙冷笑。

辉煌华丽的大殿内,上方的女人像个□□者,她低头对阿笙吩咐,将她和小姑娘的相识写出来。

阿笙不理解,垂眸执笔,将过往写下。

写完后,贵妃娘娘接过去,扫了一眼,冷笑道:“若不是留着你们有用,真想杀了你和她。”

阿笙不敢多问,偷偷往上看了一眼。

不知是不是错觉,她看见贵妃娘娘好像哭了。

那个时候阿笙并不明白,当有的人抓住一丝希望时,就会义无反顾,像是久旱逢甘霖,喜极而泣。

就如同以后的她,吃下丹药,跳入深不见底的墓穴,只为了一个可能。

贵妃娘娘让她把东西收起来,她照做了。

之后她便被放了回来,整个过程轻松的不可思议,让她完全摸不着头脑。

她换上了华清宫的宫服,静静坐在位置煮茶。

一直等到很晚,白筱筱破门而入,她看阿笙安静坐在那里煎茶,心里生出一丝委屈:“我赶到时,以为你不在了。”

阿笙冷淡抬眸,瞧着她装模作样。

白筱筱坐在对面,喝下一杯茶,小心翼翼道:“你回来,为什么不告诉我一声?”

阿笙跪坐对面,眼睛瞧着桌面的烛光,衬得脖颈修长优雅。

她道:“嗯,下次。”

白筱筱或许是感觉气氛古怪,故意笑得灿烂:“肯定没有下次了。”

突然她发现,阿笙在看她。

她不动了,总觉得阿笙有话要对她说。

果然,对面的人张口,一字一句:“有没有人说过,你笑起来很丑。”

白筱筱怔在原地,脑袋发懵,不明白这话从何说起。

她牵动嘴角,想要缓和气氛,却想起对面这人说她笑起来很丑,她又停下动作,沉默坐在对面。

“你怎么了?”白筱筱还是不死心,试图找到她不开心的理由,逗她开心:“是不是那群人……”

“不是。”阿笙冷淡回复。

白筱筱生出无力感,她其实也不是没有脾气,只是阿笙和别人不同。

阿笙是她在这边的第一个朋友。

她从宽大的衣袖中拿出拿出上好的紫金膏药,放在桌子上,轻声道:“这药膏不会留疤,你擦擦,注意身体,女孩子留疤不好看。”说完,她就打算走。

在她从座位上起来时,被一双手紧紧箍着手腕。

她回首发现,阿笙紧盯着她的眼睛:“你是不是觉得我手上的伤疤丑陋不忍直视,借此羞辱我?”

白筱筱觉得今天晚上的阿笙格外奇怪,在听到这句话后,一天在各处受的委屈也爆发出来。

“我羞辱你做什么!好玩吗?”白筱筱不敢深想,从今晚谈话开始,阿笙就一直说话刺她,又一想到阿笙是这么想她的,她更难受了,很委屈。

白筱筱哭了,挣扎着想让阿笙放开,可一时摆脱不了。

她声音沙哑:“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莫名奇妙冲我发脾气,你要是觉得我不好,可以不和我说话,也可以当作从始至终没有认识过我。”

眼泪模糊视线,她哭着说:“我一点儿都不想待在这个地方!我要回家!我想我爸妈!”

这个地方糟透了!一个人都不认识,莫名其妙的身份和母女关系都让她头皮发麻。

每天早上醒来,她就像被世界抛弃,顺应这个时代的习惯,一点点了解她根本不想了解的行为规则习惯,强行改变自己,

她害怕有一天醒来,她再也不是自己,而是行走在两个时空的怪物,哪里都容不下她。

午夜,她时常会做一个噩梦,梦见她妈妈抱着别的小姑娘,说这才是她女儿;她的同桌会开心把新小说分享给别的人,怅然说可惜筱筱不见了;她的爸爸会一个人孤苦终老,说她的女儿怎么还不回来。

她真的好害怕,自己回不去。

白筱筱大哭,就像是把穿越过后的不满全部发泄出来。

她再懂事,再小心翼翼,也是一个初中小姑娘,声音都哭哑了。

听见小姑娘说想回家,阿笙心口钝疼,不知为何,生出一种预感,如果此时不拉紧她,她会消失再也不见。

阿笙站起来,面对小姑娘,拿起帕子擦着。

滚烫的泪水落到她掌心,她不知所措,连忙答应:“回家,回哪儿都可以。”

白筱筱的哭声还没有停止,她隐约听到回家,突然生出力气挣脱开阿笙的手腕,像是耍小孩子脾气一样,提着裙摆,跑出去。

阿笙心里生出恐慌,连忙往前追。

只见空荡荡的长廊里,一人也无,阿笙心里撕开一个巨大口子,无数孤寂往里面涌进。

她茫然望着周围,提着裙摆,在昏暗木制长廊走来走去,不知行为为何,突然好像明白自己要做什么,飞快往前跑不顾仪态,胸腔跳动的心脏近乎涌出来,恐慌袭来,她好像失去了重要东西。

阿笙不明白,愣在原地,望着周围的一切,只觉天旋地转,什么也看不清。

她倒地不起,重重摔在长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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