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哟,你个糟老头子,怎地脏成这副模样?莫不是被野猫撵着去刨地洞了?”

吴大娘絮絮叨叨的笑骂声从院里传来。

“谁刨洞了?你个碎嘴的老太婆,拐着弯骂我是耗子?去去去,我还有正经事要禀报给大人,你别挡道,赶紧让开……”吴大爷急了,忍不住回嘴。

剑无极听见外头有动静,蓦地睁开了双眸。

自打同苍河用紫玉通话过后,他便心绪不宁,坐立难安起来。

为了平复心境,他索性闭门不出,一下午都在打坐修炼。

扫了眼窗外的天色,没想到竟已日落黄昏。

“时间过得可真快……”

剑无极神色复杂,抿唇轻叹了一句,便起身推开房门走了出去。

吴大爷一身脏污,灰头土脸的,正在院子里同吴大娘拌嘴,老两口见他出来,赶忙上前行礼:“大人!”“见过大人!”

“吴大爷?”剑无极打量了他几眼,一脸狐疑:“您这是……?”

“老朽没事儿,有事儿的是大小姐!大小姐的院子走水了!”吴大爷比划着一口气说完。

“走水?”剑无极眉宇轻皱,看着弱水院方向若有所思。

奇怪,好端端的怎么会突然走水呢?

吴大爷急忙解释:“事情是这样的,老朽原本在花园里采药,远远瞧见弱水院屋顶浓烟滚滚,便想着快些赶回来禀报大人您,没成想路上走得急了些,不小心冲撞了张公子,就、就挨了一脚……”

“什么?张公子打你了?”吴大娘脸色骤变,皱着眉焦急地问:“打哪儿了?疼吗?快让我瞧瞧……”

“去去去,就你事多,大惊小怪个什么劲儿?瞧见没有,没缺胳膊没少腿,我好着哩!”吴大爷嘴上说得痛快,右腿却偷偷往后缩了缩。

“……”

剑无极垂眸看去,见吴大爷灰扑扑的衣摆上,印着一个极其明显的红泥脚印。

张公子?姓张?

默然收回视线,他略一思忖,抬眸直视吴大爷:“这脚印是张晟的?”

吴大爷胡须抖了抖,苦笑着点头:“都怪老朽老眼昏花,走路没看路……”

剑无极皱了皱眉:“你是在何处遇到他的?他是如何撞的你?撞了你之后又去了什么地方?”

“张公子现在……应该在弱水院救火吧?”

吴大爷其实也不太确定,于是捋着花白的胡须仔细回忆:“当时老朽扛着花锄正往回走,万没想到张公子会突然从拐角处的花丛里钻…咳…走出来,老朽走得太快实在是收不住腿,这才冲撞了张公子,张公子踹了老朽一脚,又训斥了几句,便行色匆匆的往弱水院方向去了……”

剑无极追问:“除了你们两个,当时都有哪些人在场?”

“就我跟他两个,再没别人了。”吴大爷语气笃定。

“嗯,本席知道了。”

剑无极微笑颔首,笑着看向吴大爷夫妇:“眼下府中事多,危机四伏,二位劳累了一日,今夜就别回小院了,留在青禾院好好休息。”

吴大爷夫妇闻言皆是一愣,继而面面相觑。

这青禾院根本没有多余的客房,以首席大人的行事风格,不可能无缘无故让他们留宿,除非……

老两口心有灵犀,短暂的眼神交汇,一眼便猜出彼此心中所想,两人相携着一同行礼:“多谢首席大人体恤!”

“去吧!”剑无极温和一笑,转头看向远方的昏黄,留下清癯的侧影。

防御法阵就是有这点好处,站在青禾院门口往里看,雾蒙蒙一片,什么都看不到,也听不见。

可站在青禾院里面往外面看,却同平时一样清清楚楚,丝毫不受影响。

嗡——嗡——嗡

云纹紫玉突然有了反应。

剑无极取出紫玉,里面传来李客卿惊慌到已经变了调的声音:

“剑首席!不好了!出大事了!”

然而,回答李客卿的是静默无声。

“剑首席?能听见吗?”李客卿心中纳闷,忍不住追问。

“咳、咳咳……”

剑无极对着紫玉剧烈咳嗽了几声,有气无力地问了一句:“李先生?出了何事?”

他把嗓音压低,故意吐字不清,然后加重呼吸,制造出一种行将就木的假象。

“额……”

紫玉另一端突然没了动静,李客卿心里直打鼓,好半晌才继续禀报:“首席,大小姐的弱水院走水了!”

“什么?”

剑无极剧烈喘息着,语气听上去很焦急:“现在情况怎么样了?火灭了没有?大小姐呢?大小姐在哪?”

“大小姐安然无恙,听下人说大小姐去了昭阳殿,没在院子里。”李客卿老实回答。

“那就好 ……咳咳咳……”剑无极说罢又咳了起来。

“出了这等乱子,我等不知当如何处理,还望首席能尽快赶来主持大局!”李客卿的语气听上去很焦灼。

“食君之禄,担君之忧,主上待我等恩重如山,如今他伤重卧床,府中又接连出事,本席身为首席,理应亲自前往彻查此案!奈何……”

剑无极缓了口气,艰难地继续往下说:“奈何本席有伤在身,眼下寸步难行,实在是有心无力……”

此话一出,紫玉那端传来细碎的议论声:

“首席当真伤得这般重?门都出不了?”

“岂止出不了门,听说床都下不来……”

“这么严重?那位染仙官也真是的,平白下如此狠手……”

“据说是染仙官怀疑……”

“嘘!小点声!韩仙官过来了。”

声音虽然不大,但足以证明李客卿身边还有其他人。

“啊这……这可如何是好?如何是好啊?”李客卿急得唉声叹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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