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明非收起手中的长刀,胸膛起伏不定。

源稚生不愧是混血种中巅峰的“皇”,那一刀杀人之刀给路明非的压迫感前所未有,难怪连师兄和老大联手都险些败在他一人手下。

此时的源稚生还呆愣在原地,似乎还没有从上一秒的极致转变中反应过来,他手中紧握的蜘蛛切只剩下半截刀身,满地的铁屑在月光之下映射出星星点点。

路明非平息呼吸,抬步向着街角的兰博基尼走去,与源稚生擦肩而过之时,路明非的心跳都不由得快上几拍。

即使自己在那一刀对拼之中侥幸得胜,但那多半有着源稚生轻敌的缘故,想要在源稚生眼下大摇大摆的带走绘梨衣,依旧要看源稚生的眼色。

身为黑道大家长,信用二字固然重要,但比之更重要的,是做正确的事。

路明非走到报废的兰博基尼车旁,不知是因为衣衫湿透而寒冷,又或是惊魂未定,副驾驶座上的绘梨衣颤抖的缩着身子,像是只受惊的小猫。

路明非莫名的想起上一次的逃亡,那时候她也是这样,缩成小小的一团,恐惧充斥在她心中的每个角落,但在那群被利益勾引的丧失了理智的黑道就要撕碎她和自己的时候,却也是她站出来,压下恐惧杀出血路。

“很抱歉,即使你在对拼中取得了胜利,我也不能让你带走绘梨衣。”

源稚生冰冷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路明非心中咯噔一下。

好嘛,就知道没那么简单。

路明非回首,阴影中的源稚生缓缓走出,对拼的失利似乎并没有影响到他太多情绪,他的面上依旧像是无波的古井。

路明非无奈“我靠!愿赌服输天经地义,象龟兄你好歹也是堂堂黑道大家长,耍赖皮这种不要脸的事你也干的出来?”

“耍赖皮?我不管什么是耍赖皮,但我希望你能够理智一点,你应该清楚,绘梨衣现在的状态已经糟糕透了,她体内的龙血就在崩溃的边缘,没有家族研制的血清,她的情况会再度恶化,你耽搁的每一秒钟都是让绘梨衣的身体多承担一分痛苦。”

路明非无法反驳,因为源稚生说的都是实话,极高的血统在带给绘梨衣极致战力的同时,也无时无刻不在摧毁她的身体。

“绘梨衣你不能带走。”

源稚生不容置疑的说道,但他却又话锋突转。

“但我不会再找你们三人的麻烦,我知道这段时间你们的日子并不好过,蛇岐八家会为你们准备一餐丰盛的晚宴,在你们饱餐之后,家族会将你们安全的送回学院。”

路明非没有立即回答,他知道源稚生已经做出了让步,白王的秘辛是蛇岐八家的根本,这最为禁忌的秘闻外人本该无从知晓,在自己和师兄老大窥探到蛇岐八家这些不为人知的秘闻之后还能够将他们放回学院完全可以称得上让步。

但源稚生说要将他们送回学院的含义除了保障自己和师兄老大的安全之外,还有一层明显不过的意思——蛇岐八家在东京的战场拒绝卡塞尔学院的干涉,白王留下的财宝如何处置该由日本的混血种自己决定。

但路明非其实并不是多么在乎什么白王宝藏,什么白王后裔的纠葛,以及蛇岐八家猛鬼众之间多年的恩怨,路明非都不在乎。

他是重生过来的,他回到这里的目的只有一个。

“我拒绝。”路明非说道,同样的不容置疑“绘梨衣不能和你回去。”

几乎是在路明非说出话的同一瞬间,周遭的温度似乎在刹那间降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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