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昭明一挥广袖,哼了一声转过头去。

“本殿下可不认为能够识破本殿下偷梁换柱之计的人真如你自谦的这般庸碌,你年岁不大,倒是相当有本事啊。”

乌云不知何时散开,皎月同屋中的灯烛交错,将举杯之人的脸照了个清晰。

那是一个不过十七八的少年。

虽还只是少年,但一张面皮却生的是难以言喻的好,周身那有些不符年纪的深沉之气竟也压得住一身深靛色的袍裾。

少年也不恼,见秦昭明不接,便自顾搁下手中茶杯,一撩袍裾跪地,抱拳道:“殿下身在盛京,却能够将远在庆安府的舒子躬收为幕僚,微臣自愧不如。”

他的话好似讨好,但却并非恭维。

舒子躬不过是庆安府富商舒家的独子,又是庶出,莫说是堂堂皇子,就是在庆安府周边小县城的县令都低看他三分。

可偏偏就是这样一个低微如尘埃的人,却是个过目不忘,多谋善断的天生谋士。

秦昭明耳目遍天下,自然听说了这位商户之子的本事,本就有意同他相见,便隐瞒了身份同他来往了两封密函。

谁知这舒子躬果真神人,大门未出,仅从字里行间的词言断句中便推测出了秦昭明的身份,接着更是将庆安府知府贪污之事如实上报给了秦昭明。

秦昭明毕竟是从吃人不吐骨头的深宫里爬出来的,自然明白舒子躬是在借此事向他示好。

秦昭明虽已隐约明了了这舒子躬的本事,但他既身为皇子,知晓他身份之人也是多不胜数。

舒子躬家中是富商,若庆安府贪污之事坐实,身为富商之家必然受创,难保舒子躬是早调查出了他皇子的身份,有意利用他的身份之便而除去庆安府贪官。

秦昭明不喜欢被人利用,但细想来,即便如此除去庆安府贪官似乎亦是有利无害的举措。

一来秦昭明可借此事在顺嘉帝跟前借机邀上一功,二来也可以借机在庆安府安插上自己人以笼络百姓,而庆安之行一趟想来也能看清楚这位舒子躬究竟是否真如传闻那般。

只是秦昭明毕竟身在盛京,若贸然由他提起庆安府之事必然突兀,反而弄巧成拙。

这舒子躬果真知晓他的难处,亦懂得筹谋,两日工夫,便有了老乞丐冒死递联名书给顺嘉帝,秦昭明顺势奏请亲身前往庆安府一说。

都是聪明人,一来二去的,秦昭明心中便有了打算,于是索性借到庆安府的机会同舒子躬会了面,将话头挑明。

舒子躬果真不出他所料,当即跪地磕头,表示愿以一己之身效忠于秦昭明。

秦昭明自然不能够这样轻易的将他收为己用,舒子躬自然不会傻到不求回报为他卖命,便主动落下话来,直言秦昭明出使庆安府自然是图名,以他舒子躬的手段想助秦昭明名利双收并不难。

只是若此事成了,秦昭明便要将他带入朝堂,入仕为官。

秦昭明心知肚明舒子躬的打算,他若办下这贪污之事,尽管功劳是挂在他秦昭明的名下,却等于是他亲手奉上把柄到舒子躬的手里。

若是他食言,以舒子躬的心机,必然会利用此事逼他就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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