轮到了李谣。

干部在一堆表格里找到骆谦的名字,配偶李谣,子女一栏无。

不少人和李谣家情况相似,子女栏要么无,要么不全。

干部没有说什么,按照条子上的信息填写长子骆筠文、二子骆筠修、长女骆韵莹的信息。

李谣拿到盖了章的户口本,心脏就跟被敲的鼓一样,咚咚咚,在她耳边炸开。

“谣妹!”

上面派人到他们村登记各家各户人口情况,李父李正让儿子替他应付着,马不停蹄赶过来接傻女回家。他没有料到上面派的人同时到了骆家村,墨迹的傻女动作那么快给三个孩子上了户口。

李正抱着一丝侥幸夺下户口本翻看,一家五口整整齐齐都在上面。

他脸黑的不能再黑,拳头攥了又攥。

李谣永远记住母亲柳小秀、父亲李正推她的那双手,她护着肚子躲李正,还记得躲之前拿回户口本。

怒火还没有发出来,就被李正压下去了。

他打量货物一样估测傻女的肚子。听说傻女有可能又怀了双胎,肚子这么大,他估摸着双胎的可能性大。如果傻女今天生产,生下两个孩子,儿子就能多两个人的地。虽然事情走向不符合他的设想,但是也只能这样了。

他听说了干部登记完那个村子的人口情况,离开后,有一家媳妇生下一个孩子,找干部补上孩子,人家干部不给补。

所以傻女必须在干部走之前生下孩子。他还听说现在女人生孩子可省事,在肚子上划一刀,孩子就出来了,都用不了五分钟。李正琢磨先骗傻女回家,塞一包烟给大队医生,他求的很简单,给傻女划一刀,掏出孩子,他先抱孩子充人头,再劝国栋娘杀一只鸡给傻女补一补。

看,他其实挺疼爱傻女。

李正感慨他一腔慈父心的同时,一脸的悲伤:“谣妹,你娘快不行了,快跟爹回家见你娘最后一面。”

传来分地消息,李正和柳小秀来了好几趟接李谣回娘家住一段时间,骆谦鬼的很,说李谣月份大,他担心李谣在娘家生产,给娘家带来霉运,说什么也不让李谣回娘家小住,还交待爹娘如果他不在,李家来人接李谣,不能让李家把人接走。

李正实属无奈,编国栋娘不行了。他就不信亲娘不行了,骆家还拦着李谣回娘家。

他眼珠子在自己肚子上逛了几圈,李谣猜到他没有死心,打起了她肚子里孩子的主意。

“当年娘怀弟弟,姥娘要见娘最后一眼,李家村有规矩,月份大的媳妇儿不能见即将老去的人。我回去对娘不好。爹,你先回去,骆谦回来,我叫他到镇上买一套寿衣代替我看娘最后一眼。”

她还有个弟弟,长得俊,脑瓜子灵活,小小年纪当了拖拉机手,没有一个人不夸他。75年秋,下半夜她爹非催弟弟开拖拉机交公粮,只有她爹跟着。那天天蒙蒙亮,浓雾里走过来一个人,她爹哭着说弟弟和拖拉机翻进河里,丈夫没来得及穿鞋,喊上大队里的男人去救弟弟。

她爹那头大队,这头大队,周边大队,几百号人下河救弟弟,寻找了五六天,没找到人,粮食也没有救上来多少,全被激流冲散了。

李正想着这回没人拦他了吧,就去拉傻女。傻女不仅躲开,还回了一嘴戳他心窝的话。

小儿子是他一生的痛,就算是天王老子也不能提。

“你给我闭嘴,跟我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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