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我爱慕于你呀。”
谢予安说完这句,房间里直接陷入了死寂。
严清川神色如常,似乎完全不为所动,只是目光显得有些呆滞。
谢予安凑近了些她的脸,“严大人,你这样不说话,搞得我很尴尬,好歹给个反应。”
“严大人?”
严清川像是终于回过神来,她瞳孔一缩,后背紧紧贴上椅背,向来从容镇定的面容露出一丝慌乱。
她推开谢予安起身,声线不稳地说道:“休要再胡言乱语,女子与女子谈何爱慕,我说过,你若再这般,青天司便留你不得。”
谢予安被推得屁股坐地,她爬起身,拍拍手上的灰,眼神促狭道:“本朝民风开化,女子皆可抛头露面,入仕为官,为何女子与女子相爱不得?”
严清川豁然起身,转身背对着谢予安道:“总之......今日之言我便当没听到,日后休要再提。”
谢予安盯着严清川的耳朵看,不知是她的心理作用还是屋内暖黄的灯光使然,她总觉得严大人瓷白的耳廓微微泛着红,这不由让她心里生出几分恶趣味来。
“严大人,你害羞了?”不等严清川回答,她又道:“不应该啊,想来严大人也不是第一次被人表白,少时那靖安侯小世子不就爱慕于你?
当年他可是包下全城花车游街,扬旗挂帆,只为一诉衷肠,严大人当时还能当着千人之众面不改色地拒绝世子心意,眼下我只是......”
“闭嘴!”严清川骤然转过身来,恼怒地瞪着谢予安。
谢予安识趣地捂住嘴,弯眼笑,“好,不说了,不说了。”
严清川眉头舒展开,冷声道:“滚回去休息,这里暂时不需要你了。”
眼见钱四就要抓回来了,谢予安哪能错过审这王八蛋的机会,于是缠着严清川跟到了审讯室里。
钱四被绑在凳子上,手脚被缚,动弹不得,只能张口骂爹骂娘,见严清川来了,他叫嚣的气焰更甚。
“严清川,我告诉你,你今日抓我,有本事就将我一直关在青天司,否则待我日后出去,我叫人扒了你的皮,抽了你的筋!”
“你以为你是谁!若不是当年陛下垂怜,你早下地府去陪你那倒霉老爹了,你以为你还有今天?你不过就是走了狗屎运才能爬到现在的位置,我告诉你,眼红你的人多着呢,迟早有一天,你会被人拉下马,被人踩在脚底践踏,□□。”
钱四舔了舔嘴角,突然阴森森地笑起来,“就跟你那妹妹一样,被千人骑,万人踏,想当初,我可差点就尝到了千金小姐的滋味,奈何这小妮子命短了点,可惜了。”
安静的审讯室里响起钱四张狂的笑声,然而他的笑声在下一刻便戛然而止。
一声清脆响亮的“啪——”过后,钱四歪着脖子,脸偏向另一边,嘴角被这一巴掌扇得渗出血沫来。
谢予安揉着发麻的掌心,笑道:“哎哟,钱老板,真不好意思,刚才我看这有只聒噪惹人厌的蚊子,本想除之而后快,不承想它飞你脸上来了,我一时不慎,误伤了钱老板,您不会怪罪小人吧?”
她面带微笑,眼神里却看不见一丝笑意。
钱四被扇得脑子嗡鸣,回过神来后就想还手,无奈双手被束缚在椅子上动弹不得,他只能冲着谢予安咆哮道:“你居然敢打我!你他娘的又是谁?!”
谢予安倏地凑近钱四,脸上的笑容彻底烟消云散,她用手背拍了拍他的脸,不冷不淡道:“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公然之下威胁侮辱朝廷命官,我倒是好奇,你这么硬气,是有几条命来偿?”
钱四张嘴就想骂回去,可还没来得及发出声音,就被一只手指修长整洁的手捏住了下颌。
谢予安侧目看去,是严清川走了过来,神情淡然。
严清川捏着钱四的下颌,瞧着没用多大的力,钱四却痛苦地挣扎起来,脸颊青筋隐现。
严清川高高在上地俯视着他,用着平淡的语气说道:“钱老板,你说等你出去便将我扒皮抽筋,这可能要让你失望了。”
她松开手,从怀中摸出一方整洁的方帕仔仔细细擦着每根手指,继续道:“你说得对,我没本事将你一直关在青天司,因为按你违反的律例,数罪并罚,最迟明年,你便要被秋后问斩了。”
钱四一怔,然后说道:“不......不可能,我有卖身契,她们的卖身契都在我手里,我没有违法,你杀不了我!”
严清川讥嘲一笑,“是吗,我该说你精明还是蠢?袁海为人如何,想必你比我更了解,你怎么就能保证他拿给你的每一张卖身契都是真的?”
钱四神色大变,刚才的嚣张气焰彻底散去,他颓唐地喃喃着,“不......不会,怎么会......怎么会这样。”
严清川见他这般,也没什么好再审讯的了,交代下属审问做笔录后便离开了审讯室。
谢予安在临走前,又凑到钱四身前,笑嘻嘻道:“哎呀,钱老板,你这边脸也有只蚊子,我帮你吧,不谢。”说罢,抬手又甩了钱四一个耳光,这才离开。
已是夜深,青天司里仍旧灯火通明,众人忙上忙下地处理这桩由杀人案牵扯出的另一桩案子。
谢予安走出审讯室后看到中庭里严清川正在和翠玉说着什么,翠玉一边流泪一边止不住地点头。
谢予安抬腿走过去,适逢严清川转身离开了,就像是刻意回避她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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