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恰逢周末,温暄坐上家里的车。
路上,她拿出叶堇笙给她开的药方,迟疑片刻对司机说:“调头,去杏林苑。”
昨晚她一直纠结要不要吃这副药,对着中药书和方剂书查了好久,方子倒是都用的些常用药,剂量也在标准范围内,也没有配伍禁忌。
不过以她目前的中医水准,根本看不出这是个什么方,更不懂叶堇笙的开方思路。
那天堇笙为她缓解了急性哮喘,她很感激也很佩服。
虽没亲眼见识过哪个中医有这本事,但她仍相信针灸扎好了是绝对能够做到的。
只是过敏这事吧……
在她的认识中,西医讲是变态反应,和人体机能免疫相关,免疫系统那可复杂去了,脱敏疗法都不见得有效。中医也基本是改善体质缓解症状,彻底去根难之又难。
所以堇笙这方子……真能治好吗?
虽然仍有疑虑,但温暄还是打算试试的。
毕竟堇笙针灸挺厉害,开方兴许也不差,就算没效果也全当调理身体了。
如此想着车子已到达杏林苑。
溪城的几家国医堂,属杏林苑最为有名,很多名老中医都在这出诊。
温父也为这里投入不少资金,温暄从小就认识很多中医大夫。
这次来刚好把药方拿给他们看看。
“呦,这不是小暄嘛。”于哲大夫正在门口接水,见投资方女儿进来,连忙打招呼,“今天怎么过来了啊?给你爸开药?”
温暄摇摇头:“不是,给我自己开。”
于大夫拧上杯盖:“你怎么啦?”
“没事,就调理调理。”温暄朝屋里望去,“于老师,今天周老来了吗?想让他帮我瞧张方子。”
温暄口中的周老,是溪城著名老中医周远渡,如今年过七旬,几个徒弟都在溪城中医药协会的领导层。
周远渡平时除了在中医院出诊外,每周还会抽三个半天来杏林苑,找他看病的患者非常多,要提前好几天抢号。
“周老今天不出诊啊。”于哲年轻时跟过周老的诊,说来也算得上半个徒弟,他见温暄手里拿着张纸,不禁问道,“什么方子呀?不然我帮你瞅瞅?”
温暄犹豫两秒,把药方递去。
多个人看也好,于大夫年岁不大,但也是位有经验的中医了。
于哲盯着药方看了会儿,眉毛一抬:“这方子挺有趣的啊。”
温暄心中一凛:有趣?
……什么鬼?
“你最近咳嗽了?还有点乏力?”于哲放下药方,笑眯眯地看向她。
一般功底扎实的中医瞧眼方子就能知道个大概其:“最近老变天儿,年轻人也要多注意身体啊,别跟小时候似的总贪凉。”
温暄顿了顿,听于大夫这么说她忽然放心多了。
虽然没说这药方是治疗过敏的,但好歹症状对了个八-九不离十。
“谢谢于老师,那能麻烦您帮我抄下方子吗?”
“没问题啊。”于哲爽快答应,带温暄来到诊室把方子录到电脑里,“你要是想让周老再看看,他明天出诊,我顺便帮你拿给他就是了。”
“真的吗?那真是太感谢您了!”
等温暄拿着草药准备离开,于哲琢磨着那张有点奇怪的药方,忍不住好奇心问了句:“对了,那方子谁给你开的啊?”
温暄笑笑:“我舍友。”
于大夫:“…………”
他就知道,这帮中医药大学的小孩儿方歌都背不会几首,上来就图新鲜给自己开药。
不过没关系,他年轻时也是这么过来的。
中医学无止境,总要拿自己多尝试嘛。
明天可要给周老好好瞧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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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这周末堇笙来到她妈妈顾澄栀家。
局促的小房间和记忆中一样,进门是床,一张堆满杂物的小桌子挤在床和窗户间,基本只能容得下一个人。
卫生间和厨房一层楼共用,像这种破旧的筒子楼现在溪城已经不多见了。
因为租金便宜,如果不是为了节省资金保住以前的药铺,顾澄栀也不用住在这里。
“堇笙啊,”顾澄栀看到女儿心里高兴,却也担心,“你来看我你奶奶他们知道吗?会不会说你?”
菫笙成年后之所以没和她妈一起生活,一方面是叶家不让,另一方面就……以前的她生怕惹叶家不快,不敢违背他们的意愿。
按奶奶杨芝夏坚定秉持的糟粕理念,他老叶家把女儿家的养这么大,怎么可能说送人就送人了?
就是平时对她再不好,临走前怎么也得换袋大米吧!
谁要做亏本买卖?
“妈,我回来了。”堇笙拉着顾澄栀挤坐在床边,“从今往后谁也拆不散我们!”
顾澄栀一愣,眼眶莫名红了:“这是怎么了?”
碍于顾澄栀患有中度抑郁,心脏也不好,堇笙不愿她胡思乱想影响病情便也没多说,只告诉她自己有能力了,不再依靠叶家养活。
至于其他事等她病好了,以后有得是机会说。
堇笙转移话题道:“您和张阿姨一起开的药铺怎么样了?”
提起这个顾澄栀就头疼得不行,要不是为了那个苟延残喘的药铺,她何苦搬到这种憋屈的地方。
说来也是心酸,顾澄栀是药学专业出身,早年这家药铺经营得十分红火,多家医馆从这里进购中药材,她和叶济勋就是合作时认识的。
然而离婚后便自此一蹶不振,完全顾不上药铺死活。
合伙人也不是个管事的,药铺自然也就每况愈下。
直到变成今天这副惨淡模样。
“还说呢,”顾澄栀叹了口气,“本来上个月我就想转让了,你张阿姨非说再坚持几个月。那要怎么坚持啊?不挣钱还亏钱,还交着水电费……进购的那些药材好久没人买,都快发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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