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几上紫金香炉正袅袅吐着轻烟,倏然一只宽大温厚的手掌捻起炉盖,手持香铲在逯中捣鼓两下,烟便散了。
“小皇叔,你又灭朕的香。”
秦珩踏入殿中,言语间亲切之感尽显。
在秦珩落座后,秦越转身拱手为礼。
“外热内凉,这香熏得人脑仁疼。”
天气热起来,各宫已经用上了冰,不过秦珩知道他只是不喜欢熏香,以前每次还会用不同的理由让人灭香,后来许是觉得麻烦,他都是自己动手。
“昨日不是才嘱咐你多歇几日,怎么入宫做甚?”
秦越端起茶杯,茶盖轻拨,慢条斯理又吹一吹,待茶温正好小啜一口。
“没什么,只是听说陛下将晋和公主抱回了明元殿。”
“消息传得这样快?”秦珩微讶。
这时间可对不上,消息传出宫去是快,可秦越进宫的速度却并不像是先听说而后入宫。
秦越不答他此话,而是问道,“陛下打算给她什么位分?”
秦珩心知他的那些小心思必然瞒不过这人,遂也不加掩饰,“朕没想过。”
“或者小皇叔有何高见?”他语气一转,卷上些笑意。
将茶杯放下,秦越凉如水的眼神看他一眼,“若是为与太后耍气,大可不必。”
提起沈太后,秦珩就烦躁,他任身子放松,倚靠在引枕上,双腿盘曲,显出一副不大正经在意姿态,又随手拿出一串玉石佛珠来把玩着。
“先前是有几分赌气的意思,可今日见了她……”秦珩偏头看向秦越,眼神里星光渐起,“朕倒添了几分真心。”
二人间几案遮挡住的视线下,秦越摩挲着的手指一停顿。
“因为容貌?”
“朕是这般肤浅之人?”秦珩眼神略微幽怨,对他的话表示不满。
“那臣可想不出她还有什么能让陛下动心。”
“再这样下去,小皇叔你可要一辈子孤寡了。”秦珩打趣着他。
因秦越风姿英飒又位高权重,在坊间名声亦是叫好一片,起初想嫁给他的闺秀可不少。只是这几年来,他对这些主动示好的姑娘们没一个有好脸色,甚至常常说出一些伤人的话而不自知,便叫人望而生怯。
倒是也有几家隐约透露出想与他接亲的意思,但他依旧毫不委婉地拒绝,固执得就连他生母太皇太后庄氏都劝说无法。
“这样也算凶?”
秦越难得眉一皱,眼底沉蕴着不耐与探究,周身常年的冷意却是在此刻消融许多。
凶?
“朕可没说你凶。”
秦珩连忙撇清关系,虽然他的确觉得秦越凶的时刻并不少。
不过是谁敢说堂堂摄政王凶?还被正主听了去,秦珩一下来了精神,眸中戏谑不掩,“谁觉得你凶?”
正主眨眼间将一切神色敛去,恢复清冷模样,转而又化为柄柄冰棱睨向一脸八卦样的皇帝,“谁敢觉得我凶?”
秦珩转移目光,悻悻摸了摸鼻子,是无人敢。
“你护送她一路,知道的肯定比朕要多,不如皇叔与朕讲讲她?”他现在对周拂宁更感兴趣。
“不知道。”
得到无情回应,秦珩都不知道这是怎么得罪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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