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气入体后,越祎开启了刻苦修炼的模式。

每日早起练剑,之后跟着同门师兄师姐到各峰长老处听墙角,倘或当日没有长老讲授修道和法诀,便在藏经阁翻阅典籍,傍晚之时或是将白日所学整理在册,或是练习一番,之后回到住处休息。

是日清晨,句尘途经落秋峰,想着顺道来看一眼,惊讶地发现小师妹竟已开始练剑了。

只见那剑法干脆利落,飒爽的很,路子也是见所未见,虽说未用灵力,一招一式却很有威势,暗合天地灵气的运转。

句尘不禁有些手痒,他随性惯了,向来想到什么直接去做,当即拔剑向越祎刺去。

越祎听到身后凌厉的风声,转身一挡,向侧后方一撤将力卸掉,随即一转攻势,与句尘交起手来。

句尘起初还带着玩闹的心思,几个回合之后不自觉地认真起来,他过去对自己的剑法颇有几分自傲,不曾试过不裹挟灵力的剑术切磋,如今竟在入峰不久的小师妹手中感到吃力。

越祎横剑一扫,句尘向后猛退,见利剑已向着门面刺来,心道这小师妹真是毫不留情,连忙提剑去挡,却挡了个空。

越祎虚晃一招,见句尘上当,轻笑了下,剑尖已经点到句尘的胸口。

“师兄,你输了。”

句尘反应过来,倒也不见挫败,收了剑,道:“师妹好剑法!”

越祎并未放在心上,但凡句尘带上半分灵力,自己都赢不了。

单论剑术她确实有些技巧,但修仙界实力为尊,巨大的修为差距面前,一切技巧都没有作用。

“师兄今日怎么有空过来?”

“路过,想着许久没见,就来看一眼,”句尘有些好奇,“师妹这剑法师承何处?”

越祎一愣,想起些往事。

父皇分外重视对皇室子弟的教习,文武都不曾误,自年幼时就跟着先生们学文习武,后来她又请命去了军营,经年累月的磨练,让她的剑术经历了去伪存真的过程,无用的花架子蜕变成了实打实的杀招。

越祎拿起一旁的兽皮,擦拭着剑刃:“在幻境之中学到的。”

听越祎提到“幻境”,句尘想到什么,忽然冷笑了一声:“师妹可知我近来琐事缠身,以前师父可从不派给我这么多事,从拜师那天让我去分发丹药我就觉得不对。”

越祎抬眸。

“和白钰师叔脱不了干系,”句尘见越祎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调侃道,“大概是看你我二人关系亲厚,他心中不快,随便寻了个什么由头在师父面前告了我一状,师父才派给我这么多杂事。”

听到“亲厚”,越祎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句尘瞧见越祎嫌弃的眼神,偏就想给她添堵:“刚好我这剑术不够精进,忝为宗门大师兄,今后定会常来,还要劳烦师妹指点一二。”

越祎不知句尘的猜测是对是错,但知晓以句尘的性子,若他这么想了,是必然要和宗主以及白钰唱反调的,于她倒是无所谓,不过多一个陪着练剑的工具人罢了。

“指点不敢当,师兄若想切磋剑术,随时恭候。”

句尘莫名觉得受到了挑衅。

什么意思?觉得他是逞一时口舌之快?

他还真就要每天过来让这群人看看。

若论句尘的猜想,与事实相差无几。

那日拜师大典,问道宗的宗主莫余道子看白钰门下尚无弟子,本意是想劝他收个徒弟,谁知话题不知道怎么就绕到了他那大徒弟身上。

这些年来,句尘没少四处惹事,有时还要带上闭关长老的护剑灵兽,灵兽倒也爱与其一同捣乱,大概是未曾泯灭的兽性作祟。

莫余道子自然是知道他这大徒弟顽劣,虽说想管,但就像个刺猬,一碰扎手。听了白钰几句劝,倒是豁然开朗,想着多交给他一些宗门事务,磨磨他的性子,也免得他得了闲出去闯祸。

如此过了一段时日,听闻句尘收敛了许多,还常寻了空隙去落秋峰练剑,莫余道子欣慰地老泪纵横,就不再派给他琐事。

结果第二日就得知句尘跑到隐空谷找人切磋剑术去了。

甚至还拉上了落秋峰的一个师妹。

莫余道子:“……”

算了,管不了,由他去吧。

反正他惹的那些事多半能自行解决,也不需要宗门出面,修为落不下就行。

修仙无岁月,转眼二十余载春秋。

是夜。

越祎翻着剑谱,忽觉指环微热,见怪不怪地抬手设下禁制,果然下一瞬见传讯符在窗边投下一个虚影。

那人转身,双目上蒙着一条黑色的绸带,从露出来的下半张脸来看,应当是一张极为好看的面庞。

可惜目不能视。

这人并不是最初与她联系的那个魔修。

自从她到了落秋峰,与之前那个魔修没见过几次,就换成了现在的这个。

这魔修与之前那个大不相同,从不需要她提供什么宗内的讯息,在越祎面前一副温和的无害模样,似乎他并不关心宗内事务,只是为了来找她聊天。

越祎心知派她来此的魔修不会轻易放弃她这枚棋子,怕是有了什么新计策,也只能以不变应万变,就当多了一个闲聊的朋友。

只是这个“朋友”温温和和的模样总让她想起一个人。

白钰。

不同之处在于,白钰的温和仿佛是骨子里带的,生而即有;而这魔修只是暂时收起了爪牙,戴上了温和的假面,以降低他人的戒心。

蒙眼的魔修走到桌旁坐下。

“近来可还好?”

一个外形优越的修士,实力过人,总能在修炼上指点她一二,还时常送些修炼的丹药,对她嘘寒问暖,关怀备至,偶尔在交谈中透露出眼睛背后的悲惨往事,意图勾起她的怜悯之心。

她若真是原主,从未体验过人间真情,也从未见识过尔虞我诈,很容易就陷进这人编织的情网。

可惜她不是。

漫不经心地一边翻着书,一边与这魔修聊着近况。

“此番前来,是有事相求。”魔修薄唇微抿,有些难以开口的样子。

越祎静静地看着他表演。

这般示弱的请求姿态,好像她能拒绝一样。

她可没有忘记,两人的地位并不平等,她只是枚棋子。

“不妨直言。”

“百年之后,求如山小秘境开启,秘境中有一仙草名为‘帝女泪’,烦请祎祎为我取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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