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祎的推测合乎情理,却唯独算漏了两点。
一是低估了自己的分量,二是不知云雨宫与焚煞门的旧日恩怨。
花含烟望着窗棂外的枝叶,想到七百年前的那桩事。
这才多久,焚煞门又欺负到他们头上来了。
越祎虽说灵根驳杂,却格外勤勉,还生得那般姿容,等到修为再稳固一些放出去,多少人争抢着与之双修自不必提;有管事之才,又善于待人接物,与她接触过的师妹没一个不说她好的。
千好万好的一个人,偏被焚煞门的混账东西劫了去,刚筑基哪有什么自保之力,若是像林师妹那样……
花含烟忍下心头的酸涩,冷笑一声,今日的云雨宫可不同当年了。
“大师姐,都准备好了。”
“明日出发。”
“是。”
越祎将自己的境界藏匿好,还顺手易了个容,才落在焚煞门不远处。
句尘追上来,道:“师妹,你要做什么?”
听完越祎的解释,句尘皱眉,想让她不要涉险,他去给师父说清楚。
又想到若师父不相信他的说辞,以为他是心有偏私,编出来这些话,他也未必能将人保下来。
“师兄放心,定不会有性命之虞,只是不让他们打起来,不暴露我的身份,事情一解决我就离开。”
此番的问题不过是所属权,她若归焚煞门,即刻就能走;若归云雨宫……
不可能归他们。
云雨宫怎么能争得过焚煞门呢?
此时的越祎和句尘都是这么想的。
“若你一月之内不归,我就去抢人,无论焚煞门还是云雨宫,也无论宗门会给你我安个什么罪名。”
焚煞门前。
越祎又拿出一物,交予守在此处的弟子。
是的,“又”。
越祎已经数不清让这几个弟子送进去多少东西,却都是原封不动地给她返了回来,顺带一句:“长老说不认识。”
因魔修从未主动提过他的身份,也未曾给她什么信物,更没有说过拿着什么东西可入焚煞门之类的话。
越祎只能从这些年魔修给她的小玩意里面一个个试,万一哪样就能被认出来呢?
方才那件,是魔修给她的玉佩。
有个弟子不耐烦了,道:“你真的认识魔尊吗?”
不是在耍他们吧?
他想赶人了,真的。
越祎又催动了传讯符,还是毫无反应。
于是从空间中抓出一把灵石放到那弟子手中。
那弟子偷偷藏好,行吧,就再给她送几次。
这么想着,见远处有人御剑而来,除了送信物的师弟,还有一个人怎么那么像长老呢?
待人下了飞剑,那弟子看清笑得灿烂到挤出一脸皱纹的,可不正是平日板着脸训诫他们的二长老吗!
“参见长老!”
二长老摆了摆手,让行礼的弟子闪开点,别挡道。
将玉佩双手奉上,道:“贵客啊贵客,您今日怎么有空来这里?”
越祎看这人熟稔的模样,却想不起来在哪见过。
二长老横眉一扫旁边的弟子,道:“你们几个,怎么不早点告诉我有人来了,磨磨蹭蹭的,现在才把东西送过来。贵客久等了吧?”
那几个弟子:“?”
冤啊。
他们每个都送到了,之前那些明明是你自己认不出来,怎么还推到了别人身上?
二长老,求你做个人吧。
几人敢怒不敢言。
越祎道:“东西太多,一时没有找到合适的信物,怪不得他们。”
二长老心思活络起来,听这话的意思,之前送来的全是魔尊给她的小玩意?除了给他看过的,这女子手上还有不少?
这该是多么亲密的关系啊!
连忙道:“不不不,怪我老眼昏花才是,宗门事务多了,看那些个物件都认不出来了,快请进。”
门口的弟子震惊地看着二长老恭敬地将人迎进去。
“不知魔尊是您的……”
越祎一听。
好家伙。
她就说,分明是没见过,他先前那些话,让她以为她和这长老是失散多年的故交。
这焚煞门的长老是个人精啊。
“谈不上什么深交,只是偶有见面。”
二长老想着谦虚了啊,道:“您此番过来是要?”
“我有要事相告,却联系不上魔尊,这才冒昧上门打扰。”
二长老有些疑惑,若是他想的那种关系,如何会不知道魔尊闭关?
不动声色地试探道:“不知上次见到魔尊是在何时?”
越祎想了一下:“他去问道宗那日。”
二长老愣住,这焚煞门中除却他们几个老家伙,可没人知晓这件事。
她这般清楚,看来就是他想的那样。
“魔尊回来之后就闭关了。”
“闭关?”
这就麻烦了。
此事说难不难,只要那魔修吩咐手下的人几句,将云雨宫的人糊弄过去就好了,或者他有闲心多管一些,直接把人堵在路上,打一顿更快。
忽然意识到,云雨宫老祖常年闭关,敢贸然前来要人,或许也是知道坐镇的魔尊闭关。
“您有何吩咐尽管说,不必拘谨,与魔尊在是一样的。”
越祎想了一下,道:“倘若云雨宫来人,请长老莫要大动干戈,也不要声张,将为首几人请到待客之所,再知会我一声,有劳了。”
什么?
云雨宫?
面上忙道:“不敢不敢,贵客放心,不知贵客该如何称呼?”
越祎不确定这长老知不知道细作的事情,又思及在云雨宫所经历的,为免因真名重蹈覆辙,随口道:“坚明。”
二长老想到魔尊的名讳,悟了。
以二人的关系,有这名字合理,太合理了。
却不知阴差阳错,反倒招来了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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