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光线昏暗,越祎适应了好一会,才勉强看到些模糊的轮廓。
随着修为境界的提升,修士的五感也会跟着增强,即便是在黑夜之中,金丹期的修士也能看清事物。
但此处显然有异常,她几乎被压制在一个未曾修炼的状态。
因灵力受限,想念个法诀照明都不能,无奈只能从指环空间中拿出个夜明珠,摸着嶙峋的石壁站起来。
后面无路,只能向前走。
越祎不知走了多久,看到有微弱的光,加快了脚步。
直到穿过一个狭窄的出口,豁然开朗。
像是一处祠堂,却少了些肃穆之感,雕梁画栋,饰物精巧,连角落都透露着奢侈的气息。
越祎顺着牌位一一看去,从万余年前至今,每隔数千年,就有个名字刻在此处。
前面的名字尚且没有前缀,直到五千年前的一个人名,开始刻上“云雨宫”三个字。
越祎猜测,这应当是云雨宫建立之初。
这后面的名字都有些熟悉,她曾在云雨宫的书中看过,是历任宫主的名字。
只是这之前的,是按照什么来记载的?
心中思虑着,忽然看到面前凭空出现一个空白的牌位。
向左一侧,那牌位跟着她左移,再向右一挪,那牌位又紧跟着右偏。
越祎只能抬手,隔空提上“云雨宫越祎”几个字,加上了年份,就见那牌位飘落到了最末尾处。
“等了三百年,总算有人来了。”
越祎转头,正对上一张美艳的脸,明明只是静静地笑着,却让人有种脸红心跳的感觉,那眉眼间的媚态仿佛是从骨子里透出来的。
不愧是云雨宫,多年前陨落的大能,只一缕残魂,也能如此动人心魄。
“小辈越祎,拜见林宫主。”
她在书中看过这人的画像,牌位也是紧挨着越祎的前一个。
上一任云雨宫的宫主,林九嫣。
“在我面前,还要带着面具吗?”
“不敢。”
越祎摘下,想着好像还有个易容来着,却听林九嫣道:“好相貌,还是金丹期,不错。”
越祎心头一惊,看来易容和隐匿的法术都失效了。
“我当日定好传承的条件之后,还真未想过能进来这么个样貌和修为都让我满意的弟子。”
见越祎好奇,林九嫣道:“此事说来话长。”
“我曾有个徒弟,自小在我身边长大,名字还是我取的,”想起来美好的回忆,林九嫣眸光柔和了不少,“她喜欢四处玩闹,时常和我那些师侄们一同出宫。”
越祎认真听着,看来那时候的云雨宫是可以随意进出的。
“有次回来,她带了一个男人,告诉我说,找到想要相守一生之人了,不愿再与他人修合欢功法,也不愿再采补。”
“是个焚煞门的弟子,那时的云雨宫远远不及他们,结成道侣都是高攀……我那徒弟又性子执拗,我拦不住,只能让人带走了。我原以为他们会过得很好,谁知再见到我那徒弟之时,才知道错得离谱。”
林九嫣闭眼,平复下心头的怒意和悔恨,中间隐去了一段,道:“我去找焚煞门要说法,好在那坚今老魔物是个要脸面的,容不下那几个害我徒弟的腌臜东西,一应杀了。气是出了,可我那徒弟回不来了。”
“我熬了几百年,心中始终有结,难以勘破,终是到了大限。只余下神魂守在此处,想来如今距离当年的事,也有七百年了吧。”
林九嫣望着越祎,道:“此处这些都是历来接受传承之人的名字,上一任手握传承的人殒命前,会定好下一个继承之人需要何等条件。”
“殒命前……那飞升的前辈们呢?”
“没有飞升的,传承每次只会给一个人,若有飞升之人,来不及给后辈留下传承,早就断了。或许是因为我们杀孽太重,连天道都不肯承认吧,”林九嫣笑了笑,道,“你可知,我定下来的下一任接受传承之人,要具备何种条件?”
越祎摇头,这人的心结是她那徒弟的死,自然是要规避此事,但问题在于,于她而言,这件事的错因究竟为何?
林九嫣轻声道:“是无情。”
一瞬间,越祎仿佛有种被窥破道法的错觉。
是了,若这宫主认为她那徒儿最大的错因不是遇人不淑,而是不该动情,选下一任继承之人时自然会找无情之人。
所以自己的无情道才会得到传承的认可。
林九嫣嗤笑道:“谁能想到,这云雨宫中的弟子一个个的都是私情未了,就这么一个要求,生生卡了三百年,才等到你。”
越祎有些心虚,她不是云雨宫的弟子,若是她想等到符合要求的,可能还要再卡个几百年吧。
“我也知晓云雨宫的弟子们修炼之心不稳,那件事之后,我就定下了宫规,所有弟子不可妄动私情,合欢功法修练至第七重之前,不许随意出宫;达到第七重的弟子,出去也须记录在册。护宫阵法也略改了一下,传讯与传送阵一律不许,以保证所有人在宫内安心修炼。”
越祎了然,原来如此。
也难怪会想出掳人进来充当弟子的法子。
按照宫规修炼到第七重,少说也要有几百年,性子早被磨平了。
幸亏他们三人能碰在一起,还破开了阵法,不然等到被允许出宫之时,外面怕是已然变了模样。
林九嫣的残魂已经很虚弱了,又给越祎讲了许多事,想到最重要的事情,指尖一点越祎额头,一道功法出现在越祎的识海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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