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下了一场雨,早上推开窗户,弄堂里的风裹挟寒意拂过,被雨打落的树叶洒落满地,空气十分清新。
这场及时雨涤荡了陈旧的污浊,从此以后,一切都是崭新的、洁净的。
温萧雨从房间出来的时候,温奶奶已经去贺家工作了,温沐辰的房门紧闭,应该还在睡觉。
桌子上放着做好的早餐,他掀开扣着的碗盘,是糯米烧麦和云吞面,面还没有坨,是温热的。
味道有一点淡,正合他的口味。
他上大学期间就忙于拍摄,基本都是跟着剧组一起吃饭,没有时间和闲心放在挑食上。
后来在业界功成名就,请他吃饭的人比比皆是,饭局上珍馐美味琳琅满目,谁都不知道他只是想吃一次家常饭,只是从来都没机会罢了。
他摇了摇头,想这些做什么。
专心把早饭一扫而空,温萧雨走到院子里,站在葡萄藤架下伸了个惬意的懒腰。院子角落里停着一辆破旧的自行车,他推到水池旁冲洗干净,简单修理一番便出门了。
刚拐出弄堂口,就看到贺希然捧着脸蹲在一棵银杏树下,噘起的嘴巴和鼻子之间夹着一片银杏叶,玩得趣味横生。
幼稚。温萧雨没有迟疑,瞥他一眼就加快车速骑了过去,掠过的风裹挟着金黄的叶子翩然起舞。余光里,贺希然唰地一下站起身,鼻唇间的叶子也随之飘落。
“温萧雨——!”贺希然大喊道。
那声音里带着措手不及的慌乱和不可置信的愤怒,听得温萧雨心情愈加轻快。
车轮碾过散落一路的香樟树叶,呼吸着清凉的空气,整个人神清气爽。他穿着一件灰色卫衣和黑色外套,转过街角时,秋风扬起衣角,惹得路人频频侧目。
以前,身为导演的温萧雨每次出现在众人面前时,引起的风波不比娱乐圈任何一位顶流的小。名门出身,行业翘楚,再加上完美的外形,无论在哪里都是焦点。
他本人从不参演任何电影和综艺,甚至连出镜宣传都尽量避免,但他仍然是摄影师镜头里的宠儿,不经意间的偷拍都能成为教科书级别的硬照范本。
把头发剃成板寸以后,立体深邃的五官显得更加干净疏朗,气质也焕然一新,在青春四溢的校园里有着与众不同的从容淡然,若再细看,眉眼又隐含着锐利锋芒。
进教室时不免引起一阵议论,而话题中心人物好像浑然不觉,正托着腮百无聊赖地望向窗外,欣赏校园里悠悠飘落的枫叶。
蓦地,一个奔跑的身影闯入了他的视线。少年穿着一件米白色风衣,阳光洒落在他柔顺的栗色发丝上,反射出耀眼的光泽。
踏着预备铃声闪入教学楼之前,他洁净的衣摆随风扬起,犹如一只起飞的白鸽。
温萧雨浓黑的眼睫动了动,一侧唇角微微勾起。
“你为什么不等我?!”一进教室后门,贺希然就气势汹汹朝温萧雨走来,瞪圆桃花眼质问道。
他跑得太急,潮红的脸颊沁着一层薄汗,因喘息而微张的双唇越发殷红醒目。
温萧雨眯了眯眼:“我又没说要等你。”
“管你说没说!你必须要等我!”贺希然凶巴巴地朝他挥了挥拳头,坐到凳子上,又咻地转回头,“谁让你剪头发的?难看死了!”
温萧雨抱臂看着他,一个字都不搭理。贺希然好像也没打算让他反驳,接着又说:“昨天你是怎么回事!不替我去买饼就算了,在派出所怎么也不替我背锅?!”
看贺希然这霸道且理所当然的样子,若是昨天在派出所的是原身,不仅不会在乎他和他外婆颠倒黑白的话,反而会心甘情愿地替贺希然担下一切,哪怕最后会被学校开除。
温萧雨简直匪夷所思,既因原身对小少爷实在是忠心耿耿,更因贺希然对自己的做法没有任何悔意,还能振振有词地来质问他。
“凭什么呢?”厌恶之情浮上温萧雨的眉宇,声音清冷得可怕。
贺希然愣了一瞬,张了张嘴却没发出一个音节,就这么睁大眼睛望着他。
同桌小胖看看这个,瞧瞧那个,吃瓜的欲望压过了恐惧,小心翼翼地问道:“温哥,昨天你们真被警察抓走了啊?”
温萧雨侧了一下脸,冷然的目光从狭长的眼缝里投落到小胖身上,吓得他打了个寒噤:“不不不是我说的,好多人都这么说。”
“小胖,好好吃你的早饭。”温萧雨说着,扫了一眼小胖的课本,他的名字叫做庞洋洋,叫小胖也挺合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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