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圣人之意:苏家子弟,乃圣人亲点之得意门生,望汝三人好生教导之。”

白鹿的额头上方亮起了一个宝蓝色的光球,一道恢宏的仙音从虚空深处飘渺而来,分不清是男还是女。

圣人亲点,好生教导。

意思就是这个徒弟,算是圣人亲点的门生,他们三个谁也不能越俎代庖当他师傅。

这又是亲点,又是教导的,该作何解释啊?

纪随云歪头看向朱子柳,“老匹夫,???”

“代师授业,这都不懂。”朱子柳冷哼一声,就这样还当知府呢,脑袋瓜子不会转弯,呸。

一听这话,程浩也乐呵呵地跟着谢恩。

“苏家子弟尚且年幼,特命白鹿使者伴其左右,出入庙堂,以保无虞,尔其钦哉。”

“谢圣人恩典。”三人躬身行礼。

“尔等三人暂且退至殿外。”

小翠跟着三人恭恭敬敬地退出大殿,将门关上。

白鹿额头上的光球渐渐隐去。

苏诚见到这只奇怪的白鹿,仿佛那只从敦煌壁画中走出来的九色鹿,令世间万物春意盎然,生机勃勃。

白鹿缓缓地走到他身前,低下头,呦呦叫了两声,亲昵地用脸颊贴着苏诚。

洁白如雪的皮毛,如同狐裘围脖一样丝滑柔软。

苏诚轻轻地用手抚摸着它的脖子,它不由自主地眯起了眸子,露出温顺的笑容,就像一只爱撒娇的橘猫。

三人在殿外等候着,从了圣人之意,表面上彼此都笑眯眯,客客气气的,内心却打着各自的小算盘。

朱子柳擅诗词,程浩擅经义,纪随云擅策论,对朝堂主流观点把握更好。

可以说,各有千秋。

文人相轻,仍旧谁也不服谁。

你不就会拽个文吗,你不就会吟几句诗词吗,你不就会在官场浑水摸鱼吗……

“老纪啊,你都要退休了,朝堂的事,水很深,你把握不住,还是早点回家种番薯去吧。”朱子柳用谦卑的语气,说着最嚣张的话。

“呸。你作的诗词,妙音坊的姑娘都瞧不上,还不如让我来。”纪随云立刻还击。

程浩摸着脸颊的花白虬髯,喟叹道,“世道难,人心恶,要教化学生,是一件非常艰难的事,我发扬风格,先人后己,先公后私,身先士卒,率先垂范,把这些痛苦和艰难都让我一人来承担吧,你们享清福去。”

呛一行,还勉强说得过去,这老家伙还想全都要。

朱子柳和纪随云异口同声地对他说道,“呸。”

正当三人又要互相口吐芬芳之际,一股劲风从殿内袭来,撞开了殿门,苏诚骑在白鹿的背上,双手抓着鹿角,驰骋而来。

“呀呼……”苏诚欢快地叫了出来。

如浮光掠影而过,苏诚与白鹿霎那间消失在竹林中。

三人匆忙运起浩然正气,想要跟上去探个究竟,圣人雕像散发出虚影,恢宏的威压如泰山压顶般镇住了三人。

圣人之意难违……

苏诚骑着白鹿飞奔于竹林间,来到了后山峰顶,眺望着江州城中的百姓,如同蚂蚁般渺小,烈日当空,云卷云舒。

白鹿将他轻轻放在一块草地上,便蜷缩着身子,通体闪烁着白光,苏诚的双眼热辣得都快睁不开。

白光渐渐淡去,一股牡丹花的清香扑鼻而来。

苏诚眨巴眨巴眼睛,擦擦泪水,定睛一看,眼前站着一位穿着墨绿色宫装,光着小脚丫,手持着耐冬木法杖,二八年纪的少女,身形婀娜窈窕。

长发银白如雪,额头上长着两个鹿角,两眼如同蓝宝石般闪烁,两只狐耳般大小的耳朵俏皮地抖动着,脸颊温润如玉。

“鹿女?”苏诚瞠目结舌地问。

“什么鹿女啊,那一定是这个世界上最不可爱的孩子。”鹿女眼睛微白,小嘴一嘟,两腮鼓鼓,声音如同银铃般清脆悦耳。

“你是……”

“我叫绛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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