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似乎都在慢慢地步入正轨。

不少49年矿工在圣佛朗西斯科圣诞狂欢后和他们一样选择来到萨克拉门托碰碰运气。

萨克拉门托淘金者的营地越来越多,梁耀也不得不打木桩将属于自己的领地给圈了起来并钉上牌子。

在洗矿槽完工之前,他们和那些普通的淘金者一样,在冰冷刺骨的河水里用平底锅当作淘金盘,慢慢从河中的沙土中筛选出细小的沙金。

只是他们的运气并不算好,平均每天只能从美洲河里筛出十几二十盎司的黄金。而且随着时间的推移附近富矿很快就被淘的差不多了,他们能够获得的黄金也一天比一天少。

十几二十盎司的黄金看着很多,但考虑到加利福尼亚离谱的物价,除去他们一行人的日常开销之后,能剩下的黄金也寥寥无几。

要知道,在淘金热潮的早期,一个普通淘金人用最原始的淘金方法每天从美洲河里淘出二三十盎司黄金也不是什么稀奇事。

不时有人发现狗头金的消息传到他们耳中,这无疑大大刺激了他们的神经,令他们更加泄气。

波士顿公司的营地就在距离他们八百码之外的地方,起初他们还嘲笑梁耀团队淘金效率的低下,因为他们有一台从波士顿高价购得的洗金机器,这是他们公司的秘密武器。

听说为了将这台机器运抵加利福尼亚,他们在西部小道上甚至有人为此付出了生命的代价。

现在看来,这些高昂的代价并不值得,这台机器运转起来故障频频不说,连续好几天也没为他们洗出一粒金沙。

就算如此,他们的工程师还是固执地反复维修这台“高科技”机器,他们坚信只要有这台机器,他们比起其他淘金者就有着无可比拟的优势。

在梁耀看来,这已经不是固执,而是愚蠢了。

梁耀也没丢下中华民族种田的传统艺能,淘金之余,他组织人手在营地附近开垦出了一块菜地,他在巴拿马时就购置了一些农具和蔬菜瓜果的种子。

米麦这些大宗商品可以进口,但想吃新鲜的蔬菜瓜果,他们就只能自己种了。

只是他并没有农业种植的经验,后世的他也只是童年时期在农村度过,看着爷爷奶奶种植过一些作物,儿时的自己虽然也在好奇心地驱使下种植过一些瓜果解馋,但那都是带着消遣性质的,对种植经验并无多大帮助。

而在进城读书之后,这些为数不多的种植知识和经验也被梁耀彻底遗忘。

专业的人还需要专业的人来做,开垦出菜地后梁耀就将种植之事交给邓家兄弟。

但加利福尼亚的气候时令和广东并不相同,邓家兄弟也不得不就这些问题请教已经在加利福尼亚定居数年的蔡铭生。

邓文舜驾着一辆马车来到他们的营地,从马车上取下来八杆老旧的燧发枪和弹药,其老旧程度让梁耀怀疑这些老古董是不是参加过美国独立战争的文物。

不过聊胜于无,毕竟现在除了梁耀有一支火帽枪外,其余的人只能拿着铲子防身。

随着进入萨克拉门托的淘金者越来越多,他们身边的威胁也会越来越多,储备一些枪支弹药,以防不时之需还是非常有必要的。

当然,这些东西并不是萨特善心大发白送给他们的,而是他们用真金白银从萨特那里买来的。

“这些洋枪和鸡苗鸭苗是东家让我给你们送过来的,三哥儿,这是东家让我带给你的书信。”

邓文舜将装着鸡苗鸭苗的木笼子从马车上搬了下来,随后在衣襟上擦了擦手将萨特的信件交给梁耀。

信中的内容无非是提醒梁耀,再有一个星期就是二月了,不要忘记缴纳这个月的土地租金,否则他将带人将梁耀等人驱逐出他的领地云云。

萨特没有接受梁耀每个月缴纳十分之一淘金所得的不透明方案,在他看来,这笔收入非常地不稳定,他还是更喜欢每个月从梁耀这里收取300盎司的黄金作为土地租金。

这样的决定更加让梁耀觉得萨特愚蠢,不知道这位农场主是对自己土地的黄金储量没信心,还是对梁耀的淘金能力没信心。

眼光如此短浅也难怪萨特有先手发财的机会还是被布兰南给后来居上。

邓家兄弟们欢天喜地地收拾着这些用黄金从萨特那里买来的物资,尤其是那五只母鸡。

这可是个好东西,现在加利福尼亚的鸡蛋价格是两美元一个,说这些母鸡是会下金蛋的母鸡也不为过。

“好不容易回来一趟,我给你下厨做点吃食。”

梁耀拿起一口干净的平底锅,到水缸边刷洗,让邓莹帮忙把火先生起来。

由于现在来到萨克拉门托淘金的淘金客还不是很多,美洲河的河水还算干净,至少看着清澈。

但此时无论是亚洲大陆还是美洲大陆,霍乱都十分严重,每年死于霍乱的人数不计其数。就连美国总统也未能幸免。

美国第9任总统68岁的威廉·亨利·哈里森的死于1841年4月4日这个不怎么吉利的日子,从上任到死亡,他只为美利坚人民服务了一个月。

此后美国的第11任总统,年富力强的詹姆斯·诺克斯·波尔,倒是坚持为美利坚人民服务了一个任期,但在去年(1849年)卸任之后,只度过了103天便撒手人寰,和他的前辈一样死于霍乱。

这还没有结束,不出意外的话现任总统也已经在向上帝报到的路上了,他将于1850年7月9日,也就是今年在白宫因霍乱暴毙而亡,去和他的前任以及前前任同行相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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