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那是。”

竟然能让周廉这个老顽固对她和颜善目,张桂心里别提有多得意,又再多逗留了会儿,才欢喜离去。

人一走,周廉赶忙问话,“丫头,你还会雕些什么?”

莫轻轻仔细想了想。

“花鸟人畜都会一些,周师傅,您有需要帮忙的地方尽管说好了。”

“好啊好,甚好。”周廉面上喜色更甚,忙引着她就到台面,一一给她介绍,“我们先得雕一副仙鹤祝寿的看菜,仙鹤你可会雕?”

莫轻轻当即点头。

“会,您放心交给我。”

言罢,将小瑾安置到一旁老实坐着,自己擦净手,又继续忙活起来。周廉拂须在旁瞧了半晌,满意地直直点头,这才放心继续自己的事。

所谓看菜,就是上正菜前端到众人面前,只看不吃的菜肴。一来是充当现世的菜单用处,让客人提前见过今日的丰盛,二来也是为了彰显精致和气派。王家这桌宴席,自然是要以气派为重中之重。

因得莫轻轻的加入,食雕这方面的准备还算顺利,按时端出了那盘仙鹤祝寿,惹得堂厅内赞叹不绝。多少有一份自己的功劳,莫轻轻自是听着欢喜,但真正高兴的,还是宴席过后,分到手里沉甸甸的工钱。

寿宴过后,莫轻轻候在王府外等李月英,掂了掂手里的一两银子,只觉得是神清气爽,方才的腰酸背痛好像一下子都消失不见。这其中一半是她的工钱,另一半听说是王家对她雕的仙鹤和寿星公极满意,额外给的赏钱。

她捂着嘴呵呵一乐,将银子好生揣进兜里,与小瑾悠哉悠哉逗闹着,直至李月英脚步匆匆走出,满脸欢喜地拉起她的手。

“轻轻啊,好事!”

“婶婶,什么好事?”

“你今日表现得极好,方才婶婶出来时,周师傅跟我说,要收你为徒,可不是好事吗?”

莫轻轻微愣,旋即抿嘴一笑。

李月英瞧出端倪,忙问道:“怎么,你不愿?傻丫头,你可知周师傅的名号在咱长洛县那是响当当的,哪家宴席不找他?你若拜他为师,好日子就来了!”

“这个我知道,婶婶。”莫轻轻斟酌片刻,应了话,“但其实,我有其他事想做。”

她反握住李月英的手,一脸坚定。

“婶婶,我想跟着您去几次宴席,想存点钱,日后摆个食摊。”

“食摊?”李月英满眼诧异,“可、可食摊不好做,又辛苦得很,你真想清楚了?”

“嗯!我一早便想清楚了!”

盯着面前姑娘好半晌,见她没有丝毫犹豫,李月英便知自己说再多也无异。这丫头自小性子与她娘亲一样执拗,认定的事,旁人说再多也无异。

罢了,就让她自己决定好了,纵然最后摔个跟头,反正那手艺还在,大不了自己再带着她从头再来。

“行,你想做什么就尽管去做,有用得着婶婶的,尽管开口,别把婶婶当外人。”

闻及,莫轻轻心里一阵暖意徜徉。

原身这家子,与李婶夫妇做了近二十年亲邻,长久往来,原身娘亲与李月英便也渐渐成了无话不谈的好友,不管谁家有难处,另一家定然都倾囊相助。也因着这份交情,莫家发生变故后,李婶夫妇平日对原身其实也是能帮则帮。只不过,原身经此变故,性子变得有些疏离淡漠,才会渐渐疏了这层关系罢了。

想到这,莫轻轻心存感激地一笑,“婶婶您真好!”

蓦然得了这句,李月英一愣,竟觉得有些面热,索性一把将小丫头拉住,神色却是极慈善。

“好什么好,婶婶可什么都没做。走了,再不回家做饭,你叔要饿得嗷嗷叫了。”

李月英牵着她要走,莫轻轻忙将小瑾也给紧拉上,三人便这般有说有笑往北区去。

“婶婶,那周师傅那边怎么办?”

“别怕,婶婶去说。周师傅那人不坏,就是性子强硬,你一个小丫头说了不顶事,还是得我跟你张婶去说。”

王家寿宴得的工钱,除还掉李婶给她垫付的医药费,另给家里添了些柴米油盐,过回正常日子外,所剩也不多。好在过了没几日,东区也有一桩嫁娶宴,那番折腾下来,莫轻轻才终于存够本钱。

买了摆食摊要用的食材和用品,她又去铁匠铺子定做了口锅,购了炉子,前前后后花了半余月,才将一切都添置好。

出摊第一日,莫轻轻起了个早,坐在妆镜前仔细挽起满头秀发,又拿亲手裁制的头巾一丝不苟包好。确定整洁无异后,才满意一笑。

经这些日子调养,她的脸颊已没那么瘦削,气色也好了许多,终于唤回了十几岁姑娘该有的精气神。

莫轻轻暗暗给自己鼓了鼓劲,便起身去厨房备好东西,然后叫起小瑾,一个推着车,一个挑着锅炉,踩着晨曦出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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