汴梁人有一个特点,那就是热心肠,爱瞧热闹。

你一个外乡人要是初次到汴梁不识得路,你随便拉住一个汴梁人问问,人家都会热情帮你指路,绝不会冷漠对人。

如果你还是听不明白,碰巧这位汴梁人也没事,人家甚至会热情地亲自带你过去,绝不会收你一文钱谢礼。

如果你是刚搬来的住户,你都不用上街去买什么日常用品,那些热情的邻居就会你带个碗我带个锅,给你送到家里来,再问问你缺少些什么?

同样汴梁人也爱瞧热闹,市集上出现什么新鲜玩意的、青楼哪位花魁在临街献艺的、哪个瓦舍开张了在做什么大酬宾,甚至街上有两个人打架,大家都能津津有味围观个半天。

不信?

不信去瞧瞧清明上河图上,有一艘船过虹桥时,船上的帆杆放不下来,瞧瞧那桥上的岸边的汴染人,那个着急的神态呀,很多人都是扯着嗓子在喊,帮船家出主意。

搞得比船家还紧张。

说好听点叫“热情”,说难听点就叫“吃饱了撑的”。

这不,今天“景室堂”又有人来闹事了,那些个汴梁人能错过这场免费的好戏?这里三层外三层的,甚至对面茶馆的二楼窗户口都围满了人。

所有人都在指指点点,发表着自己的见解,时不时还要跟旁人讨论几句,现场叽叽喳喳地吵成一片。

当陈家人好不容易挤进人群里,就看到马路中间围了个圈,圈子中心有几个人或坐或躺着。

一个老婆子在不停哭喊,一个老爷子躺在地上,旁边有年轻男子在服侍,另有一个小妇人抱着一个小孩儿坐在地上哭泣,看起来像是一家五口。

“各位邻里,各位街坊,你们可要替老婆子作主呀,四日前,我家老头子和我孙儿双双发烧,高烧不退啊,吓得老婆子我赶紧带着两人前来景室堂求诊。

这景室堂自认为是汴梁城中伤寒一绝,退烧手段高明,老婆子我花了整整二两银子,抓了几贴最好的药回去,二两银子呀,这可是我家整整一个月的开销啊。

可怜我们钱花了,药吃了,高烧一直未见好转,反而有恶化的趋势,你们瞧瞧,瞧瞧我家老头子,已经站都站不住了,人都虚脱了。

这老的死了也就死了,可是你们再瞧瞧我那苦命的孙儿,他可是我家的夜明珠,是独苗苗呀,老婆子还指望他传宗接待,将来金榜提名也好为我家光宗耀祖的。

结果现在倒还好,我苦命的孙儿已经整整两天滴水不进,高热不退,后来老婆子我实在受不了,就换了一家医馆去瞧瞧,你们猜怎么着?”

众人一听,都竖起了耳朵。

陈不怒站在旁边,刚想开口说几句,被陈锦柏一把拦住,示意他不要出声。

只见那老婆子一下子站了起来,对着“景室堂”大门,恶狠狠地拍了拍自己的屁股。

“那医馆的大夫瞧了我们的药方,说是有几味药给下错了,就好比这锅中的水煮沸滚烫了,这景室堂还在往里面加水,这就是庸医害人。

这时候应该灭了灶中之火,这开水才能凉下来。否则你一直加水,灶中之火却不减分毫,这水呀永远都是滚烫的,这人生病也一样,景室堂用药,这就是在往锅里加水,而不是去来掉灶中之火。

这么一形容,老婆子我就听懂了,各位街坊邻里啊,你们可要替老婆子我做主啊,这景室堂庸医害死人啊,他们不但没有帮着灭火,反而还在添火呀,这个天杀的景室堂呀”

老婆子这话一出,周围轰一下就炸了。

“哦,原来是这么回事呀,这水开了嘛自然要关火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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