皓月临窗、白露湿阶,宿谏容单手为枕,有些发愣地看着头顶的帐帷。

一臂之外,心满意足的钟景丛却睡得很踏实,呼吸绵长、满面安恬。

睡着后的小教主乖得很,双手老老实实地交叠,一双长腿也紧紧并拢,整个人在被窝中躺成一颗笔直的松。

他俩披散的青丝在柔软的缎面上缠绕在一起,宿谏容勾起嘴角,无奈地笑了笑。

亏他还以为小教主是真的开窍,结果,果然还是为了武功。

他大抵知道自己在小教主眼中是一本“武功秘笈”,或者是“活剑谱”,也知道钟景丛将剑看得比什么都重。但刚才那一瞬间,看着小教主红中透着粉白的面庞、水润的眼眸,宿谏容也承认自己沉溺其中。

他无奈地闭目叹气,逼着自己凝神静气,将所有杂念从心中摒除。

次日,宿谏容便如约教了钟景丛。

曲水剑派的剑招虽然变化万端,却也有破绽,宿谏容持曲剑,将他昨日破敌的剑招一一拆开来给钟景丛讲述,包括如何握剑、如何见机,如何后发而至、如何一击制敌。

钟景丛学得很认真,眼眸一动不动地看着他,手中青冥也是随着宿谏容的动作舞动。

霍霍剑光,将整个大殿的青石板都照亮。

一顿鲜香的鸡汤,加上几日的比武论剑,钟景丛终于相信了宿谏容“不会走”,没有再用银链子拴着他,也没有再给他上一重重的大铁索。

但,钟景丛没让宿谏容从大殿中搬走,也没再给他添另外的床铺。

他二人从那日后,同吃同住、同进同出,白日演武、夜里对月纵饮、同榻而卧。

起居注和几位长老连连叹气,知道劝不动教主、也说不过宿谏容,可谓看在眼里、记在心里。

最终几人合计——既然教主与这大魔头这样难舍难分、感情甚笃,倒不如成全祝福。反正大魔头救了教主许多次,还护着他们魔教教徒、帮甲长老讨到了媳妇儿。

于是众人商议着、悄悄开始筹备教主大婚之用:从需要宴请的宾客名单,再到教主和教主夫人需穿用的喜服、教中上下需扎上的大红灯笼和红绸,以及喜糖、瓜子花生和是否需要再绑架一名御厨。

甲长老还翻出了好几本原本是为他自己准备的《成婚指南》,详细介绍了洞房花烛夜需用的:合卺酒、龙凤对烛、百子帐和合欢芙蓉双襦。

时间、地点、用料,这些事情几位长老并起居注在议事厅内讨论得如火如荼,夙兴夜寐、通宵达旦。

钟景丛对此毫无所觉,甚至还以为属下们这是为了魔教复兴在主动加班,殊堪嘉慰。

魔教上下都高兴得很,只有在人群中帮忙的侍女唉声叹气、不情不愿、满口胡言:“天上下雨地上滑、自己跌倒自己爬”、“今生如若不成神,来世不做追星人”,“百因必有果,这波报应竟是魔”。

虽然起居注一句也没听懂,但他还是拍了拍侍女的肩膀:“别念诗了,过来帮我扎一下这朵花绸。”

侍女:“……嘤,累不活。”

魔教内喜气洋洋,百里之外的东海之畔——

魔教的两位“特使”正怔忡地看着浮海驾龟而来的仙人瞠目结舌。

原来,庚长老和戊长老受命下山,原本只是随口一提的庚长老自食其果、苦哈哈地拖着戊长老开始在江湖中寻找传说中——“生子药”。

钟景丛给他们下了死命令,不找到真东西不能归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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