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思维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钟意的质问。

她问她是不是还惦记裴忱。

听到“裴忱”这个名字,孟思维一时间忽然有一种恍如隔世的陌生感。

然后记忆在脑海中飞速地回溯倒带,八年前,一个对谁都冷言寡语,校服上有淡淡洗衣粉味道的少年,出现在她当时除了体训无所事事又浑浑噩噩的高中生活。

钟意问完就有些后悔。当初那些事情她是陪孟思维一起经历过来的,她现在提起自己曾经的那个塌房男爱豆都恨得牙痒痒,裴忱之于孟思维,或许更是一道深埋心底,无法揭开的伤疤。

她感受着电话里的沉默,懊恼着正想说声“对不起”,听筒里忽然传出轻轻的笑声。

孟思维捏着电话笑出来。

“我在你心里竟然是这么痴情的一个人?”孟思维发笑,“我们毕业几年了?七年了吧,我还念念不忘七年前的高中男同学,这是要去竞选情种吗。”

钟意听到孟思维的笑声后终于舒了口气。

她后来一直避免在孟思维面前提到裴忱,怕的就是她还难过,刚才一时口快说了出来,没想到孟思维的反应平静又轻松,比她提起塌房男爱豆时的咬牙切齿淡定多了。

孟思维:“还有要说的吗,我骑车了,挂啦。”

钟意:“没了,拜。”

孟思维拿手机扫了一辆小黄车。

她现在租住在离工作的地方骑车只要十几分钟的一个小区,两居室,房租每月四千八,跟另一个合租的女孩平摊。

孟妈妈在孟思维高考过后开的小吃摊生意不错,几年下来竟然给孟思维在c市新区攒了套小户型首付,只是小吃摊虽然生意不错但实在是辛苦,孟妈妈前年生了场不大不小但需要动手术的病,医生说可能是跟起早贪黑的劳累有关,于是孟思维便让妈妈转让了小吃摊,好好休息。

她们在c市新区买的房子本来说是去年年中交房,结果开发商称资金链遇到了问题要延后,一批业主去售楼中心闹了几次都无果,现在只能眼巴巴地等着小区那几个不知道是开发商雇来装样子还是真的在工作的工人尽快完工,提心吊胆无比害怕买到烂尾楼。

于是本该已经可以搬到自己小房子里的孟思维,现在每个月一边还着房贷一边还要租房,每天日子过的紧巴巴。

孟妈妈在去年的时候再婚了,丈夫是一个普通的工人,姓陈,离异过一次,儿子一直跟着前妻。孟思维一直把他叫陈叔。

孟思维很高兴自己的妈妈可以再次选择婚姻,陈叔不善言辞,平时性格显得有些闷,但为人勤快老实,每次孟思维去的时候什么也不说只会在闷头厨房里做一大桌子菜,然后擦着围裙让孟妈妈叫孟思维快来吃饭。

最主要的是,孟思维看到自己的母亲在和陈叔的眼神交流里,是有爱意的。

平淡而温馨的爱意,两个已经走过大半生的人选择结合在一起相互扶持,孟妈妈婚后无论是身体还是精神状态都越来越好,为了让妈妈跟陈叔好好过日子不再操心,孟思维暂时没有告诉她房子延期交付并且还有可能要烂尾的事。

孟思维很快骑车到了租住的小区门口。

她在小区门口的蔬果店买了点蔬菜准备今晚回去下面,进电梯的时候,遇到两个穿着搬家公司外套的人在往电梯里搬一箱箱的东西。

孟思维进电梯后看了眼他们按的楼层。

17楼。

她也住在十七楼。

整栋楼是两梯六户的格局,孟思维回忆17楼其他住户最近有没有说要搬家的,结果一下电梯,看到那些箱子是从她家里搬出来的。

孟思维赶紧进门,两个工人正合力从她的合租室友,毛丽丽的房间里抬了一个巨大的箱子出来。

工人见到孟思维还跟她点头打了打招呼,孟思维被这一幕惊到了,立马到阳台拨通毛丽丽的电话。

电话接通,夜店吵耳的音乐首先传出。

孟思维皱眉问:“你要搬家?”

毛丽丽:“啊,谁?”

孟思维只得重复:“我孟思维,你要搬家吗?工人正在从你的房间搬东西。”

毛丽丽伴着夜店的dj声说:“孟思维啊,对,忘了告诉你,我打算搬家了。我男朋友有房。”

孟思维扶额:“你要搬家好歹提前跟我说一声吧。”

毛丽丽:“我这不正在给你说吗。我这边忙,先挂了啊。”

“诶。”孟思维听到电话传出嘟嘟的忙音。

然后她手机收到微信消息,是毛丽丽给她的微信转账,房租付到昨天,精确到小数点后两位数。

等孟思维再发消息过去时,对话框旁边已经出现了红色感叹号,毛丽丽已经把她删了。

孟思维对着那个红色感叹号在心里骂了句脏话。

这套房子是以她个人的名义向房东租的,毛丽丽是她后找到的舍友,刚见面的时候她觉得毛丽丽看起来嘴挺甜也挺会打扮应该能相处下去,直到一起住了一段时间之后才发现有多抓狂。

毛丽丽很少倒垃圾,洗了澡不打扫浴室,地漏里全是她的头发,孟思维有时候晚上值班白天需要补觉,而毛丽丽喜欢带她的一群朋友回来聚会开趴体,声音很大。

不过孟思维一切都本着上班就够忙了下班懒得多事能忍则忍的状态,毛丽丽跟她抠本该平摊的水电费物业她也没多计较,租房时因为她哭穷也没问她要押金,结果今天说搬就搬,还直接把她拉黑不见人影。

孟思维也不知道是她的哪个男朋友有房。

屋里搬家工人已经把毛丽丽的东西搬得差不多了。

孟思维去毛丽丽曾经住的房间里看了一眼,满地的零食垃圾袋,用过的纸巾,甚至还有风干掉的苹果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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