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的太阳最烈,在外面忙农活的人都纷纷扛着农具回家吃饭歇息了。
灼灼烈日下,一座座砖瓦房错落有致地坐落在田野土地之间,屋顶的烟囱冒出滚滚浓烟,遥遥飘向蓝天白云间。若有人从屋前路过,便能闻到柴火煮出来的饭菜特有的香味。
于婆婆将锅盖打开,浓浓的米香味随着浓白的蒸汽飘散在厨房里。她拿起竹娄将面上雪白的米饭舀出来放在一边,只剩下锅底厚厚一层的锅巴。她又拿起锅铲将锅巴捣碎,端起旁边早已经温热的米汤倒下去。
灶孔里的柴火还没有熄灭,锅底温度还很高,米汤一下去霎时就是哗啦啦一声响,米汤顿时咕噜噜冒出滚泡来,混合着焦香的锅巴,那浓郁的焦香味简直能把人的魂勾走。
沈宜不知道其他的公鸡有没有嗅觉,但是他很确定,他快被这股香味勾得神魂颠倒了。早已经饥肠辘辘,眼冒金星的沈宜再也控制不住自己,他猛地站立起来,扑扇着翅膀飞一般跨过院坝,直奔堂屋而去。
这座砖瓦房是常见的方形住宅,坐北朝南。屋子正中间就是堂屋,堂屋左边是厨房,右边是主卧室,主卧室右侧开了个门,进去后是便是浴室厕所。拐角处又开出一道门,连着便是次卧,次卧单独又开了一间门,正开在院坝的西侧。整座屋子和院坝形成了一个“7”字型。
一个上午了,沈宜只进来过堂屋和厨房,两个房间都没有进去过。他也懒得进去。堂屋正中间摆放着一张黑乎乎的方形桌子。里面靠墙摆着一张柜子,上面放了一个老式的黑白电视机。有多老沈宜不知道,反正在他的记忆中没有见过这种样式的电视机。
堂屋右侧靠墙摆着一张陈旧的木板床,上面杂七杂八放着一些奇奇怪怪,看不出样式的东西。
沈宜支棱着翅膀跌跌撞撞拐进厨房,厨房里不是很亮堂,大半的地方都堆挤着柴火。于婆婆将白米饭盛出来两碗放在灶台上,周道文自觉地过来将饭碗连同筷子端去堂屋桌上。于婆婆将炒好的土豆丝同蒸南瓜端起也往堂屋过去。
沈宜矮矮小小的一只,仰着脖子直勾勾地盯着于婆婆手中端着的菜,两只爪子不由自主跟缠在于婆婆脚边,险些将她绊得摔倒在地。
于婆婆低喝了一声,抬起脚不轻不重将他扫到一边,“走开走开,莫缠脚......”
沈宜踉跄一下,淌着口水又跟了上去,颠颠就追到了桌边。
这桌子有些年头了,表面都是裂纹。沈宜仰着脖子,也只能看到发黑的桌底。
沈宜着急地围着桌子转了一圈,空落落的胃囊早已经火烧火燎,再不吃东西他就要提前去见阎罗王了。眼看着两个老人已经端起碗筷自顾自地开始吃饭了,全然不把他放在眼里。他一狠心,翅膀大开,伸着脖子就往桌上飞去。
这可把两位老人吓了一跳,周道文眼疾手快,抬起右手一档,将飞在半空的沈宜一下就扫到了地上,筷子也刚好打在他的肚子上。
沈宜吃痛,在地上翻滚了一圈咕咕叫了起来。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啊,一个老头子都能掀飞他了。
于婆婆扫开掉落在桌面上的鸡毛,骂道:“搞啥子么,怎么学到往桌子上飞了?不听话。”
沈宜晃了晃晕眩的脑瓜子,朝着桌子咕咕叫了起来:“你们别光自己吃啊,我都快饿死了,快看看我,看看我啊......”
“叫什么叫,快滚出去......”周道文喝了一声,起身往厨房洗筷子去了。
沈宜又气又饿,眼睛几乎要冒出火来,叫谁滚呢?他扯着嗓子咕咕叫起来,刺耳的鸡鸣声响彻在堂屋里,吵得两个老人纷纷皱起眉来。
“他是不是饿了啊?你给他喂点吃的么。”周道文洗干净筷子坐了回来,看着仰着脖子惊声尖叫的沈宜直皱眉头。
于婆婆抿着唇放下碗筷,嘴里低骂道:“叫你吃饭的时候你不吃,这会儿来惊叫唤。”她这般说着,起身往房间过去,不一会儿就端出来一碗米糠,径直往厨房进去,看起来是要加水搅拌了。
沈宜:“别给我搞这个啊,我一点也不想吃米糠混合物。来点简单的,给我盛一碗白米饭就行!”
于婆婆听着越发高亢的鸡鸣声,只道是沈宜看见好吃的迫不及待了。忙拉长了嗓音哄道:“莫急莫急,马上就好了。”
沈宜:......
所以谁来给他翻译一下!
只一会儿工夫,于婆婆就端着一个破了边的碗出来了。她将碗放在门槛边,低声叫道:“咕咕咕咕.......”
沈宜:......
沈宜跳上旁边的木板床,歪着脑袋看着于婆婆。
于婆婆:“咕咕咕......快点过来吃咯,咕咕咕......”她见沈宜不动,又一边叫唤着,一边拿起装着米糠的碗在地上轻轻磕撞,企图将沈宜吸引过来。
沈宜甩了甩脑袋,嫌弃,脏拒!
于婆婆这一番操作,没把沈宜吸引过来,反倒将外面无所事事的鸡崽子们给叫过来了。三五只鸡们踩着爪子,伸着脖子往碗里呼哧着,一会就将大半碗米糠啄得三两不剩了。
于婆婆气哼哼地起身坐回了桌边,望着沈宜骂骂咧咧,“叫你吃不吃,饿死算了。”
沈宜:不是,这要他怎么吃?有本事你们自己去吃两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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