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一身粉青襕衫,长袍席地,眉眼清秀,白面如玉。眼中似笑不笑,嘴角似喜不喜。头扎英王踣样巾,腰缠回纹青玉带。虽是数九寒天,手中却仍有一把合欢扇,气质颇为儒雅。
此人名曰薛常音,是感化军节度使薛能的四子。为剿杀刺客之事,乔装来到这里。
听他刚刚开了口,那二人便都不言语。
片刻之后,李重霸叹了口气:
“衙内见笑了,李某已无方寸,全屏薛衙内定夺。”
邓季筠又道:
“这尚让的名声,我也听过一二,绝不是个善罢甘休的主儿。此番让他金蝉脱壳,他日必来报复。”
薛常音摇了摇头。
“你说那尚让看到菜后,也是一脸惊鄂?”
“李某事后回忆,倒确实如此。”
薛常音又摇了摇头。
“那尚二郎,薛某倒是更知晓他几分。此人沉稳狠辣,行事滴水不漏。但这般天马行空,出奇制胜,非他心性所为。”
思绪片刻,又轻轻哼了两声:
“哼,哼,
有点意思……”
“衙内可是说还有人掺和这事!”,邓季筠低声道。
“此时尚难定论。”
薛常音又轻声问道:
“你们说那三人,谎称是李票帅的手下。这尚二郎他有几分是真信?”
邓,李二人思量片刻,都道:
“应该是不信居多,但也是吃不太准。否则不会留这三人活口。”
“倘若他吃的准了,又会怎样?”
“那自然是知道我反了水,必要取我性命啊!”
李重霸又道:
“我与他说了落脚的地方,想必已经有人在那边打探我的行踪。不露面则罢,若回去定有贼人要加害于我。”
“李兄弟高见!”
薛衙内一拍手中合欢扇,立时起身走了过来。
李,邓二人见他过来,也慌忙起身,但不知他是何意。
薛衙内握住李重霸的手,语重心长的说道:
“既然如此,那就请李兄,快回去休息吧!”
“这……这……”
李重霸一愣,瞬间语塞,两个眼珠瞪得溜圆。
“衙内,我……我”
“引蛇出洞,薛衙内好手段!邓某佩服。”
李重霸这才回过神来,吞吞吐吐的说:
“衙内,我身边人手,只有四五个信得过的。尚让此次行事,少说也带了二十几人。动起手来吃亏的紧那!”
“李兄莫慌,我遣人与你同去”
说罢,薛衙内走到墙边,兰花指拽出一根红线来,轻轻拉了几下。
隐约听见隔壁铜铃“叮叮”作响。
不一会儿,外边就传来了敲门声。
“衙内可有吩咐。”
“进来说话。”
房门一开,闪进来一个舞象之年的后生。一身短打扮,头扎武士巾。身材虽不高大,但双眼炯炯有神,精气十足。
“时溥候命!”
说罢那后生抱拳行礼。
“你明的暗的各带十个人,随李兄弟回通衢驿。到了地方,那边的人手,也归你调遣。”
说罢随手扔过去一块鱼形玉佩。见时溥收好,又道:
“切记小心布防。务必护李兄周全,若有闪失,唯你是问!”
“是!”
薛衙内又转身对李重霸道:
“重霸兄弟,事不宜迟,你速去换身衣服。回去时多走小路,以免被人发现。
此事若成,我家大人面前,薛某定要为你争个好差遣!”
“多谢衙内。”
李重霸此时反水了盐帮。开弓没有回头箭,只得把宝全压在了薛常音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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