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一间昏暗的囚室中,木架上绑着一位少女,从墙壁上留下的气口透进来的微弱光线依稀可以看出她遍体都是伤痕,此时的她刚被人泼了一盆冷水。

她抬起眸子,不过是十九岁,眼里却如一潭死水。

一旁进来一个奴役,对着向沈云舒泼水的人道,“你这是做什么,王上只说将她单独关起来,可没说对她用刑。”

“关到这里的人,就没有活着出去过的,既来了这,这个重犯也离死不远了。”

沈云舒听到此处,自嘲地笑了笑,“你们现在就可以杀了我。”

她咧着嘴笑,但是眼中并无笑意,脸上的伤痕带着血迹,让她看起来表情十分狰狞,颇为狼狈。

暗室内的两个随从对视一眼,觉得眼前这人实在有些可怖,毕竟是战场上杀伐果决之人,就算重伤被囚于此,周身的杀气也足以将他们震慑住。

她至今都不敢相信,当初那个温润如玉的少年与如今龙榻上那位铁血手腕的帝王是同一个人,她自小刻苦训练,希望自己能够成为他的利剑,看着他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

可当他说出“成此大事者,不应拘泥于这些死伤。”

她才知道,原来自己看着的那个人早就变了。

谁能知道,这囚架上的是当年盛极一时的沈大将军,为王上打下江山的将军,如今落得这个下场,实是令人唏嘘。

只见狱卒捧着一碗酒,从怀中掏出一个青色瓷瓶,往碗中倒了些白色粉末,朝自己走来。

狱卒一手用力掐着沈云舒的下巴让她张嘴,将酒尽数灌入她口中,不肖片刻,沈云舒便觉得自己喘不过气来,仿佛溺水一般,脑中浮现的是赵渊将他打入地牢时最后冰冷无情的眼神,随后便昏死过去。

再醒来时,耳边一阵骚动,夹杂着男人的喊叫声,妇人的抽泣,还有小少年的啼哭声。

“这也只是个半大的孩子,你们如何能下得了手!”

“妾就这一个女儿,你们吃我吧,求求你们,放过我的孩子。”

“你快起来!你这像什么样子!”

“你们不要吃阿姐,不要吃阿姐!”

小少年无能为力,只能哭着与母亲一起求饶。

好疼!

这是哪?

沈云舒只觉得身上无力,手脚被束缚着,旁边的人仍然在争执。

“闭嘴!这乱世下,能活一天是一天!你要是想死了,我现在就杀了你!”一名中年男人一脸横肉,对跪在地上的女人恶狠狠道。

“爹爹。”小少年迈着小碎步,走到男人身旁,拉着他的衣袖道,“不要吃阿姐!”

“滚开!要不是要你传宗接代,老子先吃了你!”

说罢,一脚撂开他,径直走向沈云舒。

沈云舒此时尚是个十五岁的女娃娃,瘦弱不堪,哪里能打赢这个大汉,只好任由他拖着走。

她吃痛睁开眼,周围都是被烧过的痕迹,好的树都被扒了皮,地上也几乎看不到草,周围弥漫着一股腐臭,路过一处,还有人正在分食刚杀的尸体。

几人围坐在一起,中间架起一口铁锅,锅里的水已沸腾。

她胃里一阵翻滚,几乎要吐出来,可是她的这副身体,早已经多日未进食了,吐也吐不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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