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濯筠第一次见到戴月是在百年前,隆冬时节随着师父拜访归一门。风霜雪影中,当时还是孩子的戴月穿着单薄的衣衫,握剑的手冻得通红。光是看着,就能感觉到她似乎有一身绝不屈服的傲骨,和对剑道的严苛与痴迷。

当时她心想:这个孩子挥剑的声音很好听。

后来秘境的几次偶遇,戴月已长成了可靠的剑修。她总是在前面开路,领着一群弟子探索周边环境,见到自己也会遥遥致意。

再后来听说她为了同门身负重伤,伤愈之后来拜见时才算是第一次面对面谈话。她说想要成为自己的朋友,总是用一些笨拙但有效的手段逗自己开心。

在眠桑城时就算被众人唾骂,也愿意为了救他们面对雷劫风险,她不介意替这个半路冒出来的友人扛一次劫雷,尽管这种行为她从来都觉得是不理智的。

命运原本就是泥淖,越挣扎越会深陷其中。

如果那个夜晚戴月不曾出现,自己下嫁并非不可能。

她有那么一刻真的想过跟命运低头。

可惜,现在不用想了。

晨光微熹,天幕由白转红,像要燃尽黑夜。

她听到对方说:“你觉得呢?”

明明已经长篇大论,还要这么小心翼翼地问自己的意见,真奇怪。

于是姜濯筠笑眼弯弯,“嗯。”

嗯?嗯,是什么意思?戴月心急如焚,但看着姜濯筠脸上的笑意还是憋住没问。她自傲的心机智计在此人面前统统无用,明明先前还觉得人家是笨蛋美人。

爱情使人盲目。戴月在心里叹了口气。

两人分别后戴月正准备往归一门驻地走,只是一路上行人的眼睛总是往她身上瞟。

回头率有点高,为什么?

“喂,”白荼眼见戴月就要走进归一门驻地,也不装睡了,“你要背我去哪里?”

“……”

她好像确实是忘了什么,背太久了都要习惯了。

“……我这就送你回昆仑驻地。”

“不用了,”白荼轻哼一声,“我自己走。”

“看我干嘛,你不是要回去吗?”

白荼把戴月的手臂挽住,“我没说你不用送我。”

“……”白荼,你真的好难懂。

“为什么我和她都是你的朋友,你却说朋友和朋友不一样?”白荼眨巴眼睛。

比起有家族和宗门支持的姜濯筠,明明是她这个无依无靠的花精更可怜。

戴月显然也想到了这一点,但是白荼在原著中是个隐藏极深的强悍战力。

症结在于心病。

她所谓的师父……疑似反派势力的一员,把白荼塑造成这样的性格,逼仇风入魔,怎么看都是危险人物。

要干涉这件事还得从长计议。

“朋友和朋友确实是不一样的,我对姜濯筠是类似恋人的爱慕,对你是单纯的朋友。”她不想让白荼误会,只能把话说清楚。

即使这样会有些自作多情的嫌疑。

花精不一定懂得人类的情感,它们总是钝的,就算外表再像,跟人类还是会有区别。它们看人就像隔着一层毛玻璃。

妖魔精怪想要在人修的世界里生存,就必须去参悟那些复杂的情绪。

好在戴月有丰富的育儿经验,因为明霓夜是心智发育缓慢的蛇妖,创造了带大明霓夜的壮举,戴月有足够的耐心去应对非人幼崽。

白荼“醉酒”后明显对昆仑产生了排斥,或是畏惧。那位奇怪的长老到底对她做了什么呢?

“白荼,你我也朋友一场,如果可以的话,我也希望你能愉快地度过余生。你的师父肯定有问题,这种情况下你也是有机会反击的,比如先引起你师祖的注意。”

昆仑掌门钟离沧虽说有些粗枝大叶,对弟子倒是一片赤诚,十分可信。

白荼看上去没有在听。

正带白荼朝着昆仑驻地走去,空中缓慢浮现了一架飞舟。

飞舟上有个硕大的图腾,戴月眯起眼睛。

那是轩辕城的标识。

来兴师问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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