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正合,以奇胜。”

随着霍从文的声音响起,众人脸上纷纷露出好奇之色。

不知道这小子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说说看。”

老信国公眼中则是一亮。

“合战为正,后出为奇,正者当敌,奇者从傍击不备也。”

霍从文挺直了腰板,说道:“正所谓,欲先取之必先予之,拒蛮城守备空虚,乃是蛮夷诱使我军前往九曲河正面对决。”

“想用骑兵冲垮我军阵型,再以河势阻断我军撤退道路。”

“若我为帅,既知蛮夷图谋,与其避而不战,不妨以此为契机,率大军前往,并在路上示敌以弱,让敌军以为我军疲惫不堪。”

“暗地里,在这两处安插伏兵。”

“待战事起时,出其不意,攻其不备,从左右两侧夹击蛮夷!”

霍从文开口。

他虽然没统军作战过。

但家学渊源。

而且也曾在沙盘上推衍过无数战法。

明白但凡大军作战,最重要的就是个‘奇’字,这个奇并非单指奇策奇谋。

毕竟大兵团作战不是投机取巧。

而是有着特殊规律。

一场大战,双方不可能一上来就把所有兵马全压上来。

在天时、地利势均力敌的情况下,预备役部队,也就是奇兵的数量、投入批次、投入方式、兵种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

而这就很考验主帅随机应变的能力了。

此时,随着霍从文声音落下。

众人看向他手指的方向,不由得啧啧称奇,这里的确是适合投放伏兵的地点。

但是...

“小子,你说的很有道理。”

“可九曲河河水湍急。”

“你将伏兵设在河外,即便是骑兵一时半会恐怕也难以渡河。”

一名将领手指霍从文所指的位置,不得不说,的确是埋伏的好地点,但却是在河外,战事一起,根本来不及包夹过来。

此话一出,其他将领纷纷点头。

目光看向霍从文。

眼中却是再没有鄙夷,只是觉得年轻,思考问题还不够全面。

然而就在这时,霍从文的声音响起。

“若是河水结冰呢?”

话音落下。

却仍未得到众将的认可。

“小子,你不是说笑吧,此时虽然快要入冬,但距离河水结冰尚早。”

之前讲话的将领满脸疑惑的开口:“而且就算是结冰,冰层如何能经得住上万骑兵的踩踏?怕是中途就要断裂开来。”

众将纷纷点头。

别说是上万铁骑,就算是上万士卒,冰面恐怕也很难支撑的起。

到时万一冰层开裂反而更加麻烦。

“将军,时代变了。”

此刻,只见霍从文唇角上扬,“承蒙吾师之情,我军有真龙和修行者相助。”

“仅让河水结冰片刻,算什么难事?”

此话一出。

众将顿时瞪大了眼睛。

还能这么打仗?

他们戎马半生,从来都是适应环境作战,哪里会去想到让环境适应自己。

但细细一想,又觉着这小子说得很有道理,修行者不能参战,但让河水结冰对他们而言只是小事一桩,再简单不过。

可也正是这再简单不过的事。

却能左右整个战局!

“没有条件,那便创造条件,行军作战绝不能拘泥于一法。”

展露锋芒的霍从文格外自信的说道。

得益于良师。

他养成了多思考的好习惯。

得知有修行者相助后。

他经常会去想,如何才能完全发挥自己这边的全部优势。

若只让修行者运送军资,那只是最简单的用法,实在太过屈才,修行者最大的作用应该是化不可能为可能,打破一切常识。

而这,就是奇!

不过霍从文更喜欢将此称为。

仙凡一体化联合作战。

老信国公此刻看着锋芒毕露的孙子,眼中露出满意之色。

不愧是亲孙子,跟自己想一块去了。

然而霍从文还未停下发言。

“吾师又有云。”

“不谋万世者,不足以谋一时,不谋全局者,不足以谋一域。”

“诸位请看,拒蛮城地处险要,若能占据下来,背靠山海关,以此为依托布防,到时我军进可攻,退可守,兵力连成一片!”

霍从文开口,说出自己的战略构想。

一刹那,营帐中寂静无声。

如果说之前的战术,还可以解释为年轻人的奇思构想。

那现在这份在战略大局上的眼光,绝非奇思所能形容,必须要常年带兵打仗,亦或者天生的将帅之才方才能够做到。

一念至此。

众人纷纷敬佩的看向霍从文。

只觉比他爹靠谱多了。

“恭贺霍帅得此麒麟孙。”

“少将军高瞻远瞩,此番大战过后,信国公府该再出一位公候。”

“不谋万世者,不足以谋一时,不谋全局者,不足以谋一域,苏圣之言,发人省醒,少将军能活学活用,无愧于令师。”

“良师出高徒。”

“佳徒如此,苏圣必然更胜一筹。”

将军们你一言我一语说着,既有恭维的意思,但更多的是敬佩。

毕竟就霍从文的表现来看。

称为麒麟儿并无不妥。

而此时,坐在边上一直没说话的苏长歌,露出一脸礼貌的微笑。

弟子霍从文说得道理他都知道,但也仅限于知道,他更多的是将道理用在权谋和执政上,论起行军打仗,他不如从文。

之前还呵斥儿子的霍武。

满脸的与有荣焉。

老爷子得麒麟孙,那他就得麒麟儿,而麒麟的爹是什么?

那也是麒麟啊!

“不是我吹,这孩子打小就聪明,什么东西一学就会。”

霍武拍着胸脯大声说道:“得本将军悉心教导,又幸遇良师,年仅十七岁,便已通晓阴阳五行,四季变化,行军阵法。”

话音落下。

众将只是笑笑没有说话。

老信国公看着霍从文。

只觉耽误了。

早知道出了这么个天生帅才,就不该虚耗那十几年去读圣贤书。

但他转念又一想,要不是送霍从文去太学院读书,也就碰不到苏状元,更别说师承兵圣孙武,站在这里侃侃而谈。

搞不好就跟他爹一样,成了头只会在沙场上冲锋陷阵的蛮熊。

一念至此。

老信国公当着众人的面开口。

“霍从文,善于兵事,授其嫖姚校尉一职,掌三百骑兵。”

听到这话,众将虽然觉得没军功在身,就授予军职不太妥当,但一想霍从文是信国公之孙,圣人弟子,也就释然了。

身世背景摆在这里。

天潢贵胄自然是不可能跟普通士卒那样,一步步从底层士卒爬上来。

否则万一折损在战场上。

那简直血亏。

再者,就霍从文刚才的表现来看,也足以博一个校尉的军职。

于是众人也就没有反对。

而霍从文本人。

听到自己被授命为嫖姚校尉,掌三百骑兵,瞬间兴奋到面色潮红。

幸福来得太突然,让他一时之间竟不知该说些什么,攥紧拳头看了眼笑而不语的夫子,又转头看向父亲、大伯和爷爷。

良久后才兴奋的拱手行礼道。

“末将听令!”

老信国公眼含深意的看着孙子。

为将帅者。

腹有韬略只是之一,如何让手底下的骄兵悍将乖乖听话也是门学问。

若只是前者,那只能为幕僚军师,若只是后者,打仗全凭将士的多寡勇武,二者皆难以单独领兵,唯有结合起来方可为帅。

而就目前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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