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郑亭林做了一个梦,似曾相识的梦。

她又遇到了那个人。

梦里她看不清对方的面孔和身材,甚至分不清性别,只能看到五彩斑斓的光彩,模糊感受到对方身上让人安心的气质。

她们一起看星星,流星划过时,两人没有许愿,而是在默契的对望中亲密接吻。

热烈的吻——

面红耳赤,但很柔软,郑亭林缠住对方脖颈,呢喃:“你爱我吗?”

刹那天光大亮,梦醒时分,郑亭林只看到对方双唇轻启,却没能听到回答。

手背搭上眼睑,郑亭林依旧阖着眼,没有起床,似在回味。

在重生醒来前的那场大梦里,她也见过这人——明明什么都看不清,但郑亭林就是知道是同一个人,那个在爱她的人。

今天是周日,只有上午的自习课,还算轻松。

郑亭林起床后没有遇到傅令君,用完早餐后去学校,才上完两节自习,就被班委带出了教室。

“我们要讨论一下节目的事了……”班长拿出一个小本子,认真看向郑亭林,“我们都听你的!”

“我没有想法。”郑亭林本就是赶鸭子上架,自己好久没摸过小提琴,想起艺术节的差事第一反应是拿钢琴糊弄过去。

虽然钢琴演奏不是她的主攻方向,但耳濡目染这么多年,水平早就远超业余十级,音乐附中学习时偶尔还能和钢琴专业学子一较高下。

“独奏怎么样?”班长喜气洋洋地问她。

郑亭林都没意见,但考虑到这是班级节目,她还是问:“大家一起参与会不会更好?”

音乐附中从来没有这种烦恼,全员参与,随随便便就能凑出几支交响乐团,室内乐更是轻松。

不论是交响乐的小提琴首席还是独奏,郑亭林都得心应手。

“我问过班上了,你需要什么我们都可以配合,只要做得到。”班长清了清嗓子,“上舞台还是在幕后,大家都没意见。”

郑亭林并不算太意外,今早邻桌安然已经和她讲过这些,二十班虽是文科班,但男女性别比相当平衡,体育生多,运动会半点不愁,然而艺术生里只零星一位学美术的。

于是在上一届的体育艺术节,二十班以一支临时拼凑的啦啦操成功吸引了全校目光。

“合唱,或者话剧小品,这些不可以吗?”郑亭林不解。

安然郑重道:“我们班长想要一鸣惊人。”

此刻,郑亭林看着表情浮夸侃侃而谈的班长,忽地领悟了先前安然的意思。

“不过——”

“选曲呢一定要有冲击力,最好要一开场就能震慑住全场人!”班长大谈起自己的想法,显然做足了功课,“我昨天搜了一晚上,你听过《野蜂飞舞》吗,那首号称最快的小提琴曲!”

郑亭林:“……听过。”

“是不是太难了?”班长挠头,“我就是觉得很酷,没有强人所难的意思。”

“还好。”郑亭林还从没受过这种质疑,好胜心起来忍不住正名,“其实也不是很难。”

这是大实话,这首曲子虽然看起来炫技,但对基本功扎实的郑亭林来说几乎没有难点。

相比而言,不少听起来平平无奇的巴赫或帕格尼尼都要难得多。

“靠真的吗?”班长眼睛睁大,立马变得跃跃欲试,“那……”

他的意思不言而喻,郑亭林退了一步:“先把它放进备选名单吧。”

这首曲子的情感和技术要求都不高,郑亭林很少主动挑这类纯炫技的唬外行曲目。

几人聊了一会儿,郑亭林忽地问:“学校有钢琴伴奏吗?”

“……不清楚,我们班没有。”班委回,“拉小提琴还要伴奏吗?”

“也不一定。”郑亭林对此并不强求,又说,“或许我可以试着弹钢琴。”

班长没反应过来她的意思,郑亭林解释:“我可以伴奏,大家一起排一个舞蹈。”

郑亭林这么多年的经验告诉她,在集体里,最好不要一个人把风头全抢光了。

“那我们再去班上问问,看看有没有人愿意报名——虽然大概率没有。”几位班委答应下来,又笑,“过段时间社团招新,校艺术团说不定有你合拍的。”

郑亭林轻笑,同他们回了教室。

下午见到孟思妍时,两人聊起这事。

“你信不信没几个人会报那什么舞蹈。”孟思妍不客气地大笑起来。

郑亭林不乐意听这话:“你很了解?”

“哈哈哈你是没看到去年那情景!”孟思妍回忆起来,“二十班真的,我不是黑它,真的艺术荒漠。”

“跳舞什么别想了,上来表演一套军体拳说不定都靠谱得多。”她显然记忆犹新,“难怪把你当救命稻草。”

“有那么夸张吗。”郑亭林狐疑,又想到自己的状态,不禁忧从心来。

“你上去随便唬唬人就好啦,反正你拉的那些我们都不懂。”孟思妍趴在桌上,“说实话,我一点音乐细胞都没有,更别提古典乐了,催眠神曲。”

郑亭林轻笑:“那我挑大家都听过的流行乐。”

孟思妍眼睛骤然亮起:“好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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