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据李博文的转述,外加上江霄极具主观色彩的想象,十八岁的付清舟品学兼优,活泼开朗,热爱篮球,助人为乐,团结同学,是个干净温暖的小太阳。
再不济,和付总相处十年,在江霄的记忆中,付清舟性格沉稳,工作努力,游刃有余,是时常登上新闻杂志的杰出青年代表。
不管哪一个,都很难让江霄和眼前这个黑背心花裤衩,留着一头非主流长发往别人嘴里塞零分试卷的混混联系起来。
江霄往后退了一步,不打算掺和混混们的互殴,抱歉道:“不好意思,可能认错人了。”
黑背心叼着烟面色不善地盯着他,“你找我有事儿?”
江霄惊愕地看着他,不等心里的惊涛骇浪汹涌而起,被欺压的红毛大金链不知道从哪儿摸到的砖头,照着付清舟的脑门就砸了上去。
付清舟正盯着江霄,躲得迟了半秒,砖头正中太阳穴,顿时脑袋一懵。
“付清舟!”江霄也顾不上震惊,跑过去想伸手将人接住。
谁知付清舟动作利索地扣住他胳膊用力往后一拧,把江霄整个人都制住,而后一脚踹到了红毛的下巴上,暴躁骂道:“操|你大爷!”
江霄来不及想是胳膊被付清舟拧到脱臼震撼还是有生之年能从付清舟嘴里听见“操|你大爷”这种劲爆的词震撼,就被付清舟往墙边一扔。
眼看那红毛大金链子爬起来要抄着板砖再往付清舟头上砸,江霄顿时也顾不上胳膊疼,上去一脚就踢飞了他手里的板砖。
江霄从小就练散打,虽然学得马马虎虎,但是姿势标准,旋转飞脚踢下巴这种装逼姿势轻车熟路,很能唬人。
红毛举着一只手呆在了原地,连付清舟都愣了一下。
“故意伤害,”江霄看着红毛,用另一只完好的手指了指一脑袋血的付清舟,“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报警。”
红毛惊慌地退后,付清舟冷冷看了他一眼,“滚。”
对方连滚带爬地跑了。
江霄捂着胳膊转过头来看向付清舟,“付总、付清舟,你没事吧?”
付清舟皱着眉盯着他缓慢地眨了一下眼睛,往前踉跄了一步就往墙边的砖头堆里栽了下去。
“付清舟!”江霄一把将人捞住。
然后被压得一个趔趄跪到了地上。
好重。
比三十八岁的付清舟重多了。
江霄鼻子忽然一酸。
救护车上,他紧张地看着担架上昏睡过去的少年,“大夫,他没事吧?伤口深不深?腿要不要紧?”
医生戴着口罩道:“伤口不深,可能有点脑震荡,去医院做了检查再说。腿没伤着。”
江霄松了口气,抻着头想去看付清舟的脑袋,被旁边的护士一把按住,“老实点儿,你这胳膊还要不要了!”
“这么紧张,你哥哥?”医生大概是想让他放松一点儿,问他。
“不是,他是我、”江霄磕巴了一下,“同学,同班同学。”
将来的。
明天就是了。
医生道:“看着挺乖的孩子,可别再学人家打架了。”
另一个小护士看起来年纪不大,从后面悄悄戳了一下他的卷毛,用气声跟另一个护士嘀咕:“李姐,好可爱呀。”
“…………”江霄沉默片刻,叹了口气。
算了,可爱就可爱吧。
他年纪快比人家大上两轮,不跟小孩儿计较。
到了医院拍片子,拿药,办住院手续,接他来的小护士正巧碰见他,笑着道:“你胳膊刚复位,别到处跑啊。”
“谢谢,没事的。”江霄冲她笑了笑。
其实付清舟下手还挺有数的,医生给他复位之后只觉得发胀,不怎么疼,反倒是付清舟一直没醒,他有点着急。
“片子看着没什么问题。”主治医生拿着片子说:“等会儿应该就能醒了,醒来之后可能会恶心想吐,家属多照看着,三天后再拍个片子看看,没问题就可以出院了。”
“好,谢谢大夫。”江霄拿着片子回病房,付清舟依旧没醒过来,那过长的刘海不知被那位好心的护士用小卡子给别了一下,上面还有朵黄色的小太阳花。
怪可爱的。
江霄坐在床边欣赏了一会儿别着太阳花小发卡的少年版付总,忍不住拿出手机来对着他接连拍了好几张照片,心里乐得冒泡。
黑背心花裤衩长发小酷哥,和小太阳花绝配。
就是睡着了还老皱着眉,江霄伸手给他按平了紧皱的眉头,怎么小小年纪跟三十多岁的时候一样,有什么好愁的?
可能是难受恶心,也可能是做了什么噩梦,付清舟睡得不太安稳,在床上动来动去,满头冷汗。
江霄喊了好几次护士,也量了体温,没什么问题,只好守在床边干等。
江霄抓住付清舟刚才抽搐了一下的手,小声道:“付清舟,你是不是做噩梦了?没事,你江叔在呢。”
他被自己逗得一乐,伸手给付清舟擦掉额头的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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