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霄给付清舟当司机开了十年的车,沉默寡言办事利落,付清舟其实没怎么注意过他,他们之间的交流寥寥无几,大部分都是些客套话。
然而当付清舟看到他写的日记后,才知道那些无关痛痒的问候和他早就习惯的照顾花了这个人多少心血和精力。
江霄用了十年的时间,完全渗透进了付清舟的生活,以至于他死后,付清舟经历了很长一段时间的无所适从。
而这种无所适从并没有逐渐消失,反而随着时间愈演愈烈,让付清舟对江霄这个人生出了病态的执着和渴求,任谁听起来都觉得匪夷所思。
盛夏的烈阳照在柏油马路上,沥青刺鼻的味道在闷热的空气里散开,付清舟近乎着魔般盯着十八岁热烈灿烂的江霄,又在刺耳的喇叭声中陡然惊醒。
贸然冲上去会吓到江霄。
不管江霄是什么样子,都是他需要珍而重之放到心里的人,他要慢慢地接近江霄,渗透进他的生活里,让他离不开自己——就像江霄曾经对他做的一样。
不能着急,要慢慢来,给江霄留个初见的好印象。
他不远不近地坠在江霄几个人的后面,七拐八拐进了家KTV,有点诧异,紧接着就皱起了眉。
这家KTV上面是很有名的会所,他从前谈生意时来过几次,不怎么……正经,江霄现在还只是个高中生,带人来这里吃饭?
一想到江霄被些乱七八糟的人环绕,付清舟的眼神顿时阴沉了下去。
眼看江霄带着人进去,付清舟正打算跟上,猝不及防被人给勒住了脖子,陌生刺鼻的香水袭来,他下意识拧住了对方的胳膊,对方反应迅速地转了个身,怒气冲冲地喊:“付清舟你是不是有毛病!”
他抬眼看人,就觉得自己的眼睛被对方色泽绚丽的头发给狠狠刺激了一下。
这人顶着一头酷炫的蓝毛,脖子上缠着条银色颈链,上面坠了颗死不瞑目的小骷髅,鼻钉挂着的细链子和耳朵上的耳钉连在一起,硬是把他还算英俊的脸衬得嚣张欠揍。
他身后还跟着五六个和他打扮平分秋色的小弟。
“向闲?”付清舟愣了好一会儿才想起对方的名字。
“靠,一天不见就不认我这大哥了?”向闲龇牙咧嘴地揉了揉自己的手腕,“你和于明远的事儿我听说了,这事是他不对,我教训过了,别为这事和兄弟置气。”
付清舟听得一头雾水,事实上他根本没想起于明远是哪号人物,不过向闲他倒是记得,东阳街上的混混头子,能打又仗义,付建洪惹事的时候帮过他几次,后来他出了车祸对方也帮了不少忙。
所以他对这人印象还算不错。
“哥几个今天要收拾个人,对方人多,正好你来帮忙撑个场子。”向闲只是通知他一声,勾住他的肩膀就将人带进了门。
付清舟不是很想掺和他们的事,他现在只想去找江霄,但大厅里早就没了江霄的人影,心下顿时有些失望。
“你舅的事儿吧我也难说上话。”向闲凑到他跟前低声道:“不过我听那意思,你舅好像把你们家房本给压了。”
付清舟没想到这件事情发生得这么早,“谢了。”
“嗐,你跟我客气什么。”向闲哥俩好地锤了一下他的肩膀“放心吧,我会一直帮你盯着。”
“操,向哥舟哥,那孙子就在这儿,309!”后面的小弟嚷嚷道。
向闲的胳膊耷拉在付清舟的肩膀上,拖长了声音道:“踹门!”
厚重的门被人从外面一脚踹开。
里面人高马大的几个正唱歌的唱歌,吃东西的吃东西,桌子上的各种饭盒摆得满满当当,菜香四溢,好不丰盛。
有人吼了一声:“他妈的谁啊!”
砰!
冲进来的小弟一防身棍甩到了开关上,整个包间灯光顿时暗下来,五颜六色的灯光伴着鬼哭狼嚎的音乐好不热闹。“哪个孙子是孟今!敢抢老子女朋友!”
剃着青皮的高个子性子暴躁,一马当先踹了上去,“操|你妈你个渣滓还敢来找我!”
昏暗的包间顿时混战成一团。
向闲扔给了付清舟一个防身棍,自己就冲了上去,付清舟握着棍子站在门后边没打算动手,虽然身体是十八岁,但灵魂不是,他修身养性这么多年,早就不是动手打架的年纪了。
付清舟站了一会儿,估摸着没有人注意到自己,谁知手刚摸到门把,就听见向闲一声惨叫,他不由闻声望去。
“妈的拽老子链子!老子弄死你!”向闲眼神狠厉地扭过头,反手棍子就直直往对方脑门上抽。
七彩的灯光跳跃,年轻了二十多岁的李博文的脸在付清舟眼前闪过,来不及多想,他快步冲上去,手里的棍子一别一转,就把盛怒中的向闲给往后推了一把。
李博文吓得一个趔趄跌进卡座里,心有余悸地瞪大了眼睛,“卧槽!”
付清舟救的是对面的人,向闲扭头看他的目光顿时就变了,脸上的血让他整个人看上去十分狰狞,“付清舟,你他妈到底和谁一伙的!?”
见他还要揍李博文,付清舟拽住人压低了声音道:“你刚这么抽要出人命。”
向闲一把推开他,“操,老子心里有数!”
付清舟已经动了手,顺带帮向闲抽了几个人,实际上在将人分开,省得这群年轻人打架没个轻重出了人命。
包间里灯光昏暗,付清舟好几次差点认错人,音乐声愈发响亮,不知道是谁动了麦克风,刺耳的声音顿时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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