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云千媱扶着腰坐起。

来人一袭雪白长袍,五官俊美如雕,乌发如云,只用一根青丝带随意系着,气质清透出尘。腰间挂一只小巧的白色酒壶,淡淡的酒香从他身上飘来,令人沉醉。

“五、五长老。”云千媱的记忆告诉她,眼前这个二十来岁的青年,正是二师姐念念不忘的小师叔。

果真俊美异常!

云千媱眼睛眨也舍不得眨。

池衡眉头轻蹙了下,云千媱恍若想起什么,手忙脚乱爬起:”小、小师叔,我知道错了。我回去就抄一遍门规,不,两遍!”

对的,她刚想起来,原身作为一个欺软怕硬的恶毒女配,像五长老这种门派里惊才绝艳的天才,一有机会就跟在后头吹须拍马,整日小师叔长小师叔短的。

“小师叔,您什么时候回来的?这段日子我甚是想念您呢!”云千媱摆出一副做作揉额头的模样,“您都不知道,我前几天发高烧,脑子到现在也不好使,有失礼的地方,还请小师叔不要见怪。”

池衡定定看她。

他眸子似琉璃清透,仿佛能洞察人心。就在云千媱被盯得流冷汗时,他终于点了下下巴:“无妨。”

云千媱松了口气,池衡问他们为何在此,她眼珠滴溜一转,趁机告状,说其他几个弟子躲懒逃值日、欺负他们两个老实人,将事情都推给生病未愈的他们。

她可怜兮兮、泫然欲泣,仿佛真的受了极大委屈。

池衡看破不说破,点头:“既然如此,你们也回去休息吧。”

“真的吗?多谢小师叔!”云千媱眼睛一亮,也不管路归朝愿不愿意,拉着他开心地跑出了先祖祠。

池衡看着他们背影消失,出神一会儿,才缓缓收回视线。

门外,路归朝挣脱她的手。

云千媱回头:“不跑远点,待会儿又要被抓回去吃灰了。”

路归朝不作答,低头揉着手腕,一双黑瞳隐匿在廊檐阴影中,不知想些什么。过了片刻,他抬起脚,往另一个方向而去。

云千媱在他身后喊:“你去哪里?”

“校场,练剑。”

“小师叔给你放假是让你好好休息的。磨刀不误砍柴工,你先把病养好了再说。”云千媱跑到他面前,张开双手拦住。

“那就去藏书阁。让开。”

“你落下的课我帮你补。”

“你确定?”

云千媱噎了下:“我的意思是,我找大师兄给你补。他人很好的。”

说起琨玉,她就觉得自己真是个社交小天才。

自灵山秘境归来后,她思来想去,要想在无尘山混得好,就不能得罪弟子头头,琨玉是个君子,都被她逼得掉头就跑,长久下去还得了。于是特意找他促膝长谈一番,凭着三寸不烂之舌解开“误会”,为表诚意,还将原身为他搜罗的剑谱送给他。

琨玉自然没要,说当是借她的。两人说开后,吃饭也香了,睡觉也安心了,琨玉不用遇见她就和见了鬼似的掉头跑,云千媱也可以抄一抄他的功课。两全其美!双赢!

路归朝却冷冷道:“不必。”扭头就走。

云千媱怎么喊他都不理了,只好泄气地盯着少年白色衣袍逐渐消失。

哎,真是个捂不化的小冰块。

*

日子平静无澜过去。

这天,云千媱和李暮楚跟着琨玉下山采买。回山的路上,李暮楚悄悄和他们说:“你们知道吗,原来咱们无尘山守护着七大神器之一,就是封印无烬深渊的那个七大神器。”

琨玉眉头微皱:“李师弟,此事不可妄言。被有心人听去,会给无尘山带来麻烦。”

李暮楚挑眉:“我可没胡说!我爹和我娘昨晚还在商议,我偷听来的!上次阿媱和小废物被诬陷那会儿,根本就不是什么地图失窃,你们可知发生了何事?”

云千媱道:“表哥,别卖关子了,你快说!”

“李师弟,偷听墙角,实在非君子所为,你下次还是不要这么做了……”琨玉虽这么说,耳朵却也好奇地竖了起来。

“我听到的啊,原来神器叫……诶,台阶上怎么有个人?”

云千媱顺着他的视线望去,只见进山台阶上躺着一个蓝袍少年。三人立刻跑过去,将人翻过来一看,只见胸口大团血渍,不知受了什么妖物的袭击,昏迷不醒。

“海纹蓝袍,是蓬莱岛弟子。”

琨玉认出少年身份,见他腰间挂着一块褐色玉牌,拿起一瞧,面色凝重:“这是无烬深渊的值守令牌,这几个月蓬莱岛当值,他为何会出现此处,又身受重伤,难道那里发生了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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