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上黄毛开始拨弄吉他,弹了一下吉他就刺啦断了弦。
观众一片“嘁”声,却还算包容,没让他滚下台。
黄毛把狼尾尖扎了起来,嘴唇贴上话筒,低沉沙哑的嗓音:“等一下。不会辜负大家的喜爱。”
油腻。
宿天水缩了下肩膀,埋下脑袋。
酒吧适时的放起了摇滚乐带动气氛,黄毛摇了几下头,手不停动捏了好几个手势。
脖子耳朵粉的离谱,在橘红光下看起来倒还好,只是稍微深了些。
黄毛单手最后笔了个数字六,一边蹦一边摇。
宿天水纳闷了,他是不是抽风了,又觉得这可能是某种音乐形式,没说话。
黄毛终于停下来,开始蹲在台上修吉他。
现场气氛很燥热,观众离开座位走到过道和空地蹦跳尖叫。
身边的娃娃脸也开心地跳起来:“哇啊啊!!!”
摇滚乐很欢腾,宿天水却没动静,橘红的灯还亮着。
宿天水又觉得看池历那一眼没看仔细。
忍耐再三,宿天水还是想着再看一眼。
这次他看清楚了,池历仰头喝着酒,透明的杯子堆在一块。
他身边还有一些其它人。
奇怪的人。
宿天水半偏头越过人群偷偷看。
池历身边坐着四个身材高大轮廓极深的外国人,那些外国人都是统一的着装。
他观察力好,那些人脚下踩着的靴子,都是皮质的,束的很紧,很厚重不像日常的靴子。
很像登山靴或者作战靴。
紧身衣里包裹着肌肉线条,明显训练过。
那些是什么人,池历为什么和他们在一块。
宿天水想不明白,直到池历放下杯子往旁边一推,遥遥看过来,他才仓促回头。
*
“FUCK。”外国人敲了下桌子,他旁边的人也跟着用英语吐槽:“真是个无趣的酒吧。”
“都没有美女辣舞。还说有趣。这里真无聊。”旁边的人又大口灌了些威士忌,“就说直接越野车走多方便。非要等房车。”
“越野直接走太引人注目了。忍忍吧,今晚就要出发了。”
外国人心情好了些,跟着人群起了个哄,“这黄头发一看就唱不好,喝完这杯就走。”
“池。你在看什么。”
池历碰了下杯,懒洋洋靠上沙发,才收回了视线,冷白的指尖扣在玻璃杯上紧了又松。
喝多了,面部都在发热,他晃了下头,另只手捏了捏脖子,“没什么。”
外国人不肯放过,拖着悠长的笑意掩盖着警惕,“有情况噢~”
池历心烦,松了手,脸上却挂了丝暧昧的氛围,桃花眼抬了下,浅勾了下唇,低沉沙哑的英语回了过去,
“一个小漂亮。”
酒吧不缺邂逅,外国人心临神会地猥琐笑了两下,“可惜了,我们要走了。”
池历摇了下杯子,指尖又摁停,青筋从手臂内侧浮起,又看了眼吧台。
宿天水也许是热了,发尾绑成一个小揪揪。
两边落下些微卷的碎发在脸颊边,五官比例恰到好处的不淡不浓,垂下眼浓密的睫毛有种纯然的乖巧,抬起眼显得傲气又矜贵,像只猫。
面色红彤彤,灯下确实漂亮的不像话。
宿天水会追来,池历并不意外。
池历自己也捏不清的自己想法,明明希望走的干净也觉得没关系没有舍不得,但走前看见宿天水安然垂下的睫毛睡得恬静。
那丝毅然决然又变得两头摇摆不定,所以他带走了一只电子表。又在去往终途前,按开了表。
彻底拒绝又变得欲拒还迎。
已经足足三个月没见了。
但看了宿天水一眼,池历觉得够了。
没什么好看的,相遇背后是阴谋。
他眼皮窄嘴唇薄,面孔天生就带有几分薄凉,声音淡淡提议:“喝完这杯就走吧。”
不能多看。
只是,宿天水喝了酒,这就有些麻烦。
宿天水酒精过敏。
池历撂下袖子,扯到腕间,抬手食指弯曲抵住太阳穴,空白丢失的记忆好像被他摁住。
那种虚无的乏力感隐隐作退,掌控感获得,他的心却还是跳得快,没能冷静。
鼓膜嗡嗡响,混在摇滚乐里,燥的心烦。
池历垂下眼皮,不太明白为什么,只能归咎于:
喝多了酒,上头。
和宿天水有什么关系。
他又看了眼宿天水,耳朵脖子鼻尖上都是稍深点的颜色,吧台上的酒杯还装着半杯红茶色的烈酒。
酒不是个好东西,还好宿天水没喝太多。
音乐一停,光又重新暗下来,四周一片灰。
池历掩在深色里不想多演,眉头的急躁溢出冷静的外表里,好在还有灯熄后笼下的阴影可以隐藏。
他轻轻扣了下玻璃杯,告诉外国人,“我先走了。”
*
台上的黄毛终于修好了吉他,点了点话筒,甩了下狼尾,很有自信:“认识一下,我叫黄金。”
他声音有些自带的沙哑,有种颗粒感,“也可以叫我英文名——Gold。”
念起英文却分外别扭,短短一个词念得头脚歪斜。
宿天水不由自主地皱了眉,他的大脑最近早就被脑海里的虚拟池历统治了,脑海里的池历常常不由自主地冒出来。
脑海里小池历说第一个目标,找到池历。
他找到了,于是现在第二个目标出现了。
宿天水自言自语:“池历为什么和外国人在一起。”
脑海里的虚拟小池历跳了一下,宿天水压住他。
现在有真人了,真人就在右边,不需要这样想他!
他不敢去看池历,近乡情怯的情绪形容不贴切。
他在生气,他也没想着等池历哄着他,只是觉得回头的太快,就变成了一件廉价的宝石,就会让池历觉得他很好丢下。这样不好。
所以他要用一切若无其事的模样掩盖,他爱他和想他的事实。
不过在黄毛修好吉他后,整个酒吧昏昏暗暗只留了台上的灯,他也根本看不清池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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