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拿着体检表,在校医楼外排了老长的队,而且外部的好几个地方都有排队的,大致的估测了下,光能看到的,前面就有一百多个。

在哪排,又先做什么,辅导员一概没讲,所以只能自己慢慢来。

只是没想到,排到的第一个项目就是抽血。

亲眼看着自己前面正抽血的女生被人带走,好像是晕血还是怎么了,目睹颇为乱的状况,心里犯了下恶心,空空的胃跟着抽搐几下,强忍着不知道是被冻的还是被恶心的颤抖,面无表情地将胳膊递过去。

“你别缩,不然我不小心扎错了还得重新来。”

睁开眼睛,顾时雨清冷道:“我没缩。”话里生硬。

护士姐姐:“……”手疾眼快扎了进去。

快,狠,准。

“你血管有点细。”亏她是个老练的护士了,一次成功。

能清晰地感受到冰凉的的尖物刺进皮肤,顾时雨蹙眉,直到东西拔出,一个棉球按在出血的部位她才记起了呼吸,起身跟着大部队往校医楼的背面走去。

是星星啊:我们正在量身高体重了,小时雨排到哪了?

顾时雨:第二个,嗅觉。

昨天雨那么大,今天怎么就停了,顾时雨收起手机,淡淡地扫了眼路上要去上课的人群。

嗯?

复又偏头,刚刚余光里熟悉的身影的主人往自己这儿走来。

“哇,这谁啊好漂亮。”

人群骚动了。

记起来,自己看蔚温,有种清风拂面的感觉。

蔚温看着一手抵着棉球的女孩,脸色不大好,纤细瘦弱的站在大多在看自己的人群里,须臾迟疑,转身走了。

啊,走了。

怔愣一瞬,顾时雨下意识抬脚,体检医生的一句这里也可以排队将她拉了回来,垂下视线,无语自己在做什么。

她的人际关系淡薄,高中有几个关系不错的,在那之后,也就没联系了。惊觉自己,总是目送别人的行色匆匆,一时间,落寞万千。

一天下来,难熬的是过程,感慨的是结束。

一年365天,还有三年多要在这个地方待着,在那之后,她会身处何处,又在做些什么。

一旦想到将来这个词,再深入想将来的事,顾时雨就会陷入迷茫,一个没有目标的人,就像没有归属,她不过行尸走肉般混在大众中,做着相似的事,任何东西都激不起她的热情。

一潭死水,藏在无人可以找到的幽静之地。假如有天,会有一颗石子投了进来,一定会泛起涟漪吧?

臂弯处的伤口的存在,她还能感受到。路途的风刮得她眼珠子冰凉,每眨一次眼睛,眼皮就经历一次凉意。

回去的路上,碰到蔚温的话,她一点不惊讶了,习惯,多么可怕的存在,温水煮蛙一样的让人忽略了与以往的不同。

所以,她停了下来,问蔚温:“你冷吗?”

“今天的话有点。”蔚温手里拿着个文件袋,不知道做什么用的。

目光所及之处,是被冻红了的脸蛋,看上去,手感很好。

这一地带,路的两边种了紧密的大树,树下是让人无法越过的灌木。地上铺满了落叶,一片,两片,有的还带着绿色,有的变得枯脆,踩上去咔嚓咔嚓的。

空中还飘舞着些,飘扬,旋转,缓缓落地。

从空中抓住一片,顾时雨樱粉色的嘴唇,勾起了弧度,她笑盈盈起来,“你不怕冷,真好。”

“怎么,你很怕冷啊。”

“明知故问。”将叶子抛向空中,顾时雨定定地追着它的轨迹。

一只手徒然闯进她的视线中,手指修长白皙,骨节分明的好看,弯曲的缘故,手背上凸出三条时隐时现的杠,这人的手,简直艺术品,顾时雨忽然能体会到一些手控的感受了。

蔚温捏着那片叶子。

“有种,就像哆啦A梦的竹蜻蜓,从高处悬空放手,会像螺旋桨一样落下,你知道吗?”

顾时雨的角度看着,蔚温举起叶子对着亮着白色光亮的路灯,昂着头,脖颈玉白细腻,眸子狭长,不经意斜睨过来的眼神,漫不经心而又慵懒,流露着自信和高傲,面上却是没什么表情,显得几分禁欲,整个人又纯又欲,美极了。

失神了。

“那是一种种子。”小时候爱在外面玩,喜欢和同伴一起站在高处往下放,一次又一次地不知疲倦,不觉无聊,貌似是枫杨的种子,偶然想起时查过。

今天的蔚温,有点不一样,究竟在哪,不得而知,也未细想。

接下来好些天,蔚温仿若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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