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春宵苦短夜,又是一天早朝时。

朱由检照例在清晨五点左右从床上爬起来,一番整理之后去上早朝。

如果有称号可以选的话,朱由检愿意称自己为“肝帝”。

毕竟每天睡眠不过四五个小时,其余时间基本都在处理政务,批阅奏疏。

但这身体的恢复能力实在是太棒了,不管前一天多劳累,第二天起来又是龙精虎猛的。

早朝开始的例行环节,是鸿胪寺的官员奏报入京、离京谢恩的官员名单。

趁着奏报的时间,朱由检开了会小差,心神飘向了这几天的弹劾事件。

朱由检隐隐有一种感觉,今天的早朝不会平静,所以事先安排了比平常多一倍的锦衣卫在旁边巡视。

奏报结束后,朱由检依旧没有召见这些官员的意思,示意下一个环节。

九边没有紧急军报入京,所以直接到了大臣奏事的环节。

云南道御史杨维垣清咳了一声,从文官队伍里面走了出来,到御前跪下道:“启禀陛下,微臣要弹劾兵部尚书崔呈秀。”

一声开场白后,杨维垣从袖袍里掏出奏本,大声道:“崔尚书打着厂公的名义,欺上瞒下,卖爵鬻官。

凡是想要升官的,无不奔走于崔尚书的门下,否则就会遭到打击报复。

不知情的人还以为是厂公在排除异己,实际上厂公秉公办事而崔尚书营私舞弊,厂公不爱钱而崔尚书性贪,厂公为国为民,而崔尚书只知道持权纳贿之事。

朝廷上下哀声怨道,皆由崔尚书一手造成。”

一石激起千层浪。

听完杨维垣的弹劾词句,朝廷百官一片哗然,这厮说这些话,也太不要脸了一些。

朱由检听完都替这位杨御史汗颜,到底是多无耻才能说出这番话。

说得崔呈秀好像罪孽深重,但一句关键的证据都没有,全是一些假大空的话。

好歹举个例子啊,具体说明崔呈秀与何人何时何地进行了权钱交易。

“杨爱卿所言,朕已知晓,定会派人严查此事。”朱由检随便应付打发了一句,示意杨维垣站回到队伍里面去。

说完,朱由检还似笑非笑地看了一眼在前面的魏忠贤,仿佛在质问为什么要搞这一出。

魏忠贤心里早就骂开了,杨维垣的此番举动,根本不是他的安排。

但在朝会上,魏忠贤是不敢发作的,心里暗暗决定,等今天过后,一定要叮嘱底下的人安分点,不要搞这么多幺蛾子。

但当事人崔呈秀可没有这么想,杨维垣说的每一句话,仿佛都像是扬起了一个巴掌,狠狠地往他脸上扇耳光。

崔呈秀所知道的,每年他们这些人都需要大笔孝敬魏忠贤,包括刚才弹劾自己的杨维垣,也没少向魏忠贤塞银子。

什么“厂臣不爱钱而崔尚书性贪”,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杨维垣的弹劾被崔呈秀看成了是魏忠贤的指使,心里暗恨,就知道这个老阉货不会这么轻易放过我。

崔呈秀捏了一把袖袍里的弹劾奏本,本来还犹豫要不要捅出来,现在更加坚定了决心。

杨维垣回到文官队伍后,御史贾继春紧跟着走出来到御前,跪下大声道:“启禀皇上,臣要弹劾兵部尚书崔呈秀。”

朱由检:“……”

今天你们是商量好了吗?一个接一个的来,不把崔呈秀搞下去就誓不罢休了?

朱由检对于阉党这种,意图把崔呈秀推出来顶罪的行为,也没什么好感。

真就是有福大家享,有难就崔尚书抗。

贾继春掏出奏本,大声道:“崔尚书娶娼宣淫,眼里只有官位,没有父母,三纲尽丧,人伦废弛,请陛下即刻罢免其官,令崔尚书回籍守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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