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可是想要延续文忠公的改革?”
孙承宗内心虽有推测,但这种事情还是要确认了才好。
文忠公?
朱由检略微迷惑,随后很快反应过来,孙承宗说的是张居正,“文忠”是张居正的谥号。
张居正的改革措施主要有两条,制定“考成法”和推广“一条鞭法”。
简单来说,“考成法”是设定kpi,层层考核,达不到目标的就严肃惩处,目的在于整顿吏治。
“一条鞭法”是把各州县的田赋、徭役以及其他杂征总为一条,合并征收银两,按亩折算缴纳,目的在于简化程序,增加财政收入。
朱由检觉得这两条措施都有一定的缺陷,打算在这个基础上进行改良,说是延续张居正的改革倒也没错。
“老大人可以这么理解。”
听到肯定的答复,孙承宗的脸色凝重了许多,文忠公的改革措施,他是有细心研究过的,在万历时期尚且困难重重,现在只怕是更加难以推行。
“陛下有此雄心,老臣自当鞠躬尽瘁,愿为陛下的马前卒,只不过改革一事非比寻常,还需徐徐图之才好。”
大明现在积弊重重,改革之事是势在必行,但是其中牵扯甚多,孙承宗担忧陛下不懂其中的利害,若是急于求成,想要一口吃成一个胖子,反而不利于达到目的。
朱由检笑了笑,这个回答倒是在他的预料之中,孙承宗的行事作风就是稳健。
孙承宗在督师辽东期间很少大动干戈,基本上是水磨功夫,于无声处见惊雷。
在不知不觉之间,就将防线往前推进了几百里,奴酋对此是一点办法也没有。
朱由检知道自己年轻气盛,容易操之过急,虽然后世有很多可以搬过来使用的措施,但再好的方法也得看实施的人是谁。
孙承宗这般老成谋国的人选,最适合现在大明的情况,哪怕朱由检有什么地方出了篓子,孙承宗也能及时兜回来。
念及于此,朱由检走到案桌前,拿起笔在纸上花了两个圆圈,道:“老大人请过来看,朕与你做一个推演。”
看到孙承宗来到了身边,朱由检继续道:“假如现在有两个知县,一个廉洁奉公,勤政爱民,因为出现灾年,导致钱粮无法足额交纳,这位知县不忍心盘剥百姓,如实上报,但因为钱粮交纳不达标,而被降级。
另一个知县贪婪成性,也不管底下百姓收成如何,每到要收缴田赋,就派胥吏横征暴敛,每年钱粮交纳达标,甚至还有结余,三年考满,年年得优,由此得以升迁。
在这样的考评机制下,天下官员都为了完成考满而不择手段,哪里还会有人在乎黎民百姓的死活呢,老大人这一路上能够看到这么多流民,也就不足为奇了。”
孙承宗听明白了,这是在说文忠公实行“考成法”的弊端。
按照规定,地方官征赋试行不足九成者,一律处罚。
只不过哪里会有十全十美的事情,在孙承宗看来,这个方法是非常好的。
孙承宗本来打算在接任吏部尚书之后,将“考成法”继续延续下去,但听朱由检话里头的意思,似乎不太赞成这种做法。
“陛下所言有理,只不过,若是没有这样一个明确的要求,又怎么能够整顿吏治,让他们不敢懈怠呢?”
听到这话,朱由检知道孙承宗是误会了,以为自己要取消考成法。
考成法这么好用的办法,直到后世天朝都还在用,不论是官方还是民间,都需要面对kpi考核,抹泪感谢九九六福报。
“老大人,考满不应该一刀切,不能全看赋税交纳多寡这一点,还需要综合参考其他的表现,比如百姓的生活水平,要是逢上灾荒年间,老百姓都吃不上饭了,哪里还能足额纳粮。
竭泽而渔是行不通的,这个道理想必不用朕多说。朕觉得,吏部今后应该增加考核的要求,除赋税以外,还需要衡量这个地方的生产总值增长的多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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