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二十日傍晚,孙贲刚巡查完军营,他的心情有些沉重。

因为他听闻自己的主公袁术在元旦宴饮时,公然贬损他已故的堂叔,故破虏将军、乌程侯孙坚。

同时州牧府还有谣言传出,说袁术想要再次违背诺言,无意让他的堂弟孙策出任庐江太守。

还说他们孙氏不过是一群寒门兵子!

若非袁术大仁大义收留他们,孙家人早就流亡各方,而今还敢向他索要城池郡县,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不管事情真假,孙贲对袁术的观感本就不佳,现在只是恶化罢了。

好在他的舅舅吴景现在占据广陵,被袁术任命为广陵太守,再差他们孙家人也还有块落脚之地。

不过他一直不明白,为何吴景不让他派人去江东曲阿,把叔母吴氏和堂弟孙权迎至广陵。

收回思绪,孙贲坐在账内,让人取酒水来。

不多时,亲兵们将酒水拿来,给孙贲满上。

“来,你们几个!来陪本将军喝几杯!”

孙贲的亲兵们也不客气,席地而坐,抱着酒坛酒碗陪孙贲喝起来。

孙贲对他们说:“你们虽然都是我孙氏买来的家奴,但从堂叔起兵以来,跟我出生入死不知多少回,我一直都拿你们当兄弟!”

他举起酒碗:“来,干!”

众亲兵举碗:“干!”

喝完这碗,一个亲兵对孙贲道:“将军,我想乌程侯了!”

众人听他这么一说,鼻头一酸,眼睛湿润。

孙贲苦笑道:“我何曾不想啊!叔叔在时,我江东孙氏名扬天下,纵横四海。纵便权势滔天如董卓,也要避我等锋芒!而今我等却寄人篱下,为了一块立锥之地,流干胸中热血……呜呜……”

说道情动,竟呜咽起来,众亲兵也跟着呜咽出声。

孙贲起身道:“你们随我再巡查一遍。将士们驻守此地没能回家过年,士气低落。虽然主公不日就将派兵南下,但此时更不可掉以轻心!”

“诺!”

夜里,孙贲带着亲兵巡查营垒,发现士兵们多有松懈。

孙贲每一次都会提醒松懈的士兵,并耐心安抚,承诺只要再过几日主公带兵前来,就会带他们回家休沐。

待到巡查完,孙贲站在大帐外叹了口气。

现在自己麾下这些士兵士气低落,已经不能再让他们作战了。

幸好正月初袁术补发了一次军饷和赏赐,不然孙贲都担心他们哗变。

就在孙贲准备睡下时,阜陵县南边的滁水,一艘楼船并二十余艘艨艟、走轲悄然出现在江面上!

这些战船宛若幽灵一般,不举旗号,只有零星火把照亮航道。

它们毫无声息地驶向阜陵,然后停靠在岸边。

领头的楼船,也是最大的战船和旗舰上,偏将军、丹阳都尉张英带着亲兵率先登陆!

张英和亲兵们在岸边等待了约一小会儿,等到楼船上的两曲共1000名士卒全部下船后,张英不等其他战船靠岸,带着身边的两曲士卒朝远处的营垒发起突袭!

巡逻的袁术军士卒虽然发现了张英所部,且敲响金锣示警,但袁术军士卒守备松弛,军心不振。所以根本来不及组织有效的抵抗,就被张英带人翻上木栅营墙,抢占了营门!

身高七尺的张英头戴铁皮兜鍪,身披沾血的鱼鳞铁甲。他鲜衣怒马地站在营门上,高举长剑对众将士大喊:“杀贼建功!”

正在涌入袁术军营垒的刘繇军士卒全都大喝:“杀贼建功!!!”

无数刘繇军士卒冲入营垒,将敢于抵抗的袁术军士卒一一砍杀,鲜血喷洒在军帐上,被火光照射,映射出暗红色的晕光。

一些袁术军士卒还在穿戴盔甲,刘繇军的士卒便杀进营帐,他们还来不及抵抗就被斩杀。更多的人则直接就地投降,还有乘着刘繇军没打过来直接逃命的。

中军大帐,孙贲才睡下不久,就被外面的喊杀声惊醒。

清楚自己麾下士卒情况的孙贲不做犹豫,直接带着亲兵骑上战马,丢下营垒跑路!

不过他选择的路线是营垒东门,而不是西门。

西门是通往九江腹地的,而东门则通往广陵。

此次战败,孙贲直接选择逃奔广陵,投奔自己的舅舅吴景。相比性格乖僻的主公袁术,还是逃到舅舅吴景那好!

这边张英率领亲兵赶赴中军大帐,可惜却只看到孙贲丢下的盔甲和兵器,没能抓到孙贲。

张英皱着眉头,一脚踢飞案几上的竹简,摘下兜鍪拍在案几上臭骂道:“小娘养的,跑得比鱼还快!之前在历阳城外磨磨唧唧,弄得我还以为你们叔侄俩都是属王八的!”

第二天一早,张英所部清点缴获俘虏。

此次袭取阜陵,死伤不可再战者仅五十余人,斩首百余,俘虏上千,收获颇丰!

随后,张英让人去阜陵东南的宝塔山砍伐大木加固营寨,并组织将士前往涪陵县,迁移当地百姓至历阳。

此地即将沦为大战场地,不可让百姓们逗留!

正月二十三,阜陵丢失的败报传到寿春,袁术震怒!

素来以相貌英伟著称的袁术,在朝堂上不顾形象,破口大骂刘繇不知规矩,不体恤麾下士卒,竟然在正月发动袭击。

然后袁术下令,让大将军桥蕤立刻领兵2万南下,直取阜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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