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破得仿佛连一阵风的重量都经受不住的木墙上,蹲着一个发色鲜艳的少年。
远远有人看见,便走过来想要勒索他,走近以后,却像是看见了什么恐怖的东西,掉头就跑。
少年未作理会,只换了一个对他和墙都危险至极的姿势,继续盯着不远处看。
视野范围内,有个不大不小的推车。打出的帐幔上龙飞凤舞地写着难以辨认的“火之车”,摆出来的椅子也歪歪斜斜只有两个,让人觉得老板开店的心并不是那么虔诚。
但飘出来的烤串香味却十足地勾人馋虫,那么虔诚与否,也就不重要了。
在肉面前,一切都是虚的。
很快,又一个没能忍住的家伙冲了出去,碍于烤鸡肉串还在炭火上,他便干脆地抓了就随意放在一边的背包就跑。背包看起来几乎崭新,更是全皮材质,如果带到典当行,应该至少能换到五天饭钱,更不用说里面可能会装着的东西了。
少年皱起眉,撑着墙头,一副要站起来的模样,原本哼着歌弯腰拿东西的店主却像是背后长了眼睛,忽然直起身,并举起了一柄,镶嵌着齿轮和异色石头,怎么看都颇为怪异的古老□□。
“我很讨厌不讲礼貌的客人哦。”他带着笑容,左手极快地射出三枪,落点全部是强盗的脚尖,吓得他立刻摔倒在地,不敢再动。
“很好,这位客人,把我的包还给我吧?”
年纪不大的白发青年笑眯眯的,举起了套着可爱青蛙布偶的右手:“否则呱呱也要生气了。要知道我现在很少打客人啦。”
只敢做些抢劫之类小偷小摸的男人连滚带爬地往回走了几步,将背包远远丢下,便直接跑了。青年叹了口气,只好自己去把包捡回来,心疼地拍了拍,扭头和玩偶说了什么,妥妥贴贴地放下它,又哼着歌继续烤串。坐在墙上的少年犹豫了片刻,还是轻盈地跳下墙,冲着青年走去。
“欢迎欢迎,这里是新……啊不,横滨最好的居酒屋火之车~不过目前只有烤鸡肉串和溪蟹可以选,不太建议你吃后一种,因为我去捉的时候还有血从上流飘下来。”发现有客人,青年很高兴地给他指了指位置,又举起手里的东西推销,“不要小看鸡肉串,不仅哪里都可以烤,而且怎么烤都很好吃!你看这个头,只要撒点盐,烤着吃就会很香呢。”
橘发少年:“……”
这就是你来这里整整两天做的食物闻起来也很香但就是没有客人的原因吗。
“我不是来吃东西的,”少年努力板起一张脸,不让自己的视线向滋滋作响的烤串上飘,“我问你,你昨天是不是打了‘羊’的人?”
“羊?”青年疑惑,“没有啊,如果看到羊,我应该就把它打晕带回家了。”
“……不是那个羊!是镭钵街的少年自卫团体,他们手上都有这个蓝色丝带!”
“丝带什么的我没注意,毕竟昨天打了好多人,”青年天然地说出了恐怖的话语,“大概有五六十个人吧,一直在打架,都没空开张了。”
橘发少年:“……”
“少年团体,那应该都是孩子吧,不过孩子我也打了很多,不知道有没有你说的‘羊’。”青年继续微笑,随手将一串鸡胸肉放到了少年面前的盘子里,“不教训不行啊,这么小就嚷嚷着让我交出全部资产然后滚蛋,长大后会落魄到街头乞讨的。”
他瞪着盘子里香气四溢的鸡肉串:“……”
“嗨?”
“一串多少钱。”
“两钱……不是,两百日元?”
“这个定价你为什么要来镭钵街啊!”少年一边摆出“买这么贵这人疯了”的表情,一边乖乖掏出了钱包。
“我是被警察追到这里来的啦,看这边风景不错人也很多就先这样,”青年收下钱,十分快乐地掏出了新的碗,“要吃茶泡饭吗?是我做给自己的,不在菜单上,配料是糖腌萝卜叶子和海带,没有肉。”
没有就没有吧,少年胡乱点着头,一口气吃光了刚刚烤好的所有存货,才舀着茶泡饭说道:“你还是去东京或者其他地方吧,在这里赚不到钱的。”
“我也挺想东京的,但我是黑户,完全进不去,”青年满不在乎地耸肩,“而且我现在的家人都在横滨,总不能丢下他们自己一个人跑掉。”
“哦,”橘发少年也不意外,咬着软骨探头探脑,“有没有喝的。”
“居酒屋当然卖酒,但你还是算了吧。”青年将车上的小木箱锁好,严肃地说。
“嗤,你这只是路边摊,凭什么叫居酒屋啊。”
“只是为了方便逃跑才精简成推车!”
“黑户本身也租不了店吧,不要自欺欺人。”
“别以为你贡献了今天的最高营业额我就不会打你了,当年我连天天来店里的朋友都打。”
“能和你这样的人做朋友大概也不是什么正经人,还天天去,更像无业游民了。”
白发青年:“……”
橘发少年:“……我道歉,我道歉还不行吗!不要烤那个头!”
“哼,”青年鼓着腮帮子坐下来,从一旁的小盆里捞出溪蟹,一边用小刷子清洗一边问道,“你在这里住了很久?”
“差不多吧。”少年含糊地说。
“这里为什么有个大坑?难道是政府炸的?”
“这种事谁知道,某一天突然就有了。”
“没直接炸穿还挺幸运的,”青年露出思索的神情,“房价应该也很便宜。”
“……这里根本没有房价,谁拳头大谁就有房子住,”少年忍不住抬头看他,“难不成你还想搬到这里?就算你有枪,也没多少子弹吧。”
“子弹什么的倒不用担心……”青年歪过身子,从镭钵街这个巨坑的边缘向下看,“不需要钱就是最好的,我们一家一百多个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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