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去了呀,下雨还怎么跑。”周兮辞埋头喝粥,掐着点开口:“两分钟到了,拿出来吧。”

陈临戈手从领口伸了进去,领子往下扯,露出一半锁骨,又白又好看,凹下去那一块像是能养鱼。

周兮辞看着他,三秒后挪开了视线。

徐慈英接过体温计,对着光看了看,“三十八度三,算低烧了,家里好像还有点药,等会吃完饭小辞你找一下。”

“哦。”周兮辞胃口好,喝完粥又吃了块鸡蛋饼才放下筷子去找药。

“妈,上次那个退烧药吃完了啊。”周兮辞把药箱翻了一遍,只找到一个空盒,“999也没了。”

“那你等会去买点。”

周兮辞不太乐意:“凭什么我去啊,生病的又不是我。”

“那不然呢,让生病的人自己去买药?”徐慈英放下碗,“小临啊,阿姨今天要上班,你要是有什么需要的就叫小辞帮你,别跟她客气,你们小时候关系那么好,以前小辞……”

眼见着徐慈英又要念叨起过去的事,周兮辞及时打断道:“妈——”

“又怎么了?”

“我去买药,还有什么要带的吗?”

徐慈英看向陈临戈,他愣了下说:“不用了徐姨,等下我自己去买。”

说完,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低头打了个喷嚏。

周兮辞背对着餐桌蹲在电视机柜前,把药箱放回柜子里,起身说:“算了,我自己看着买了。”

徐慈英昨天是调休,接下来要连着上一周的班,周兮辞买完药回去的时候她已经出门了。

陈临戈在厨房刷碗。

她把伞晾在阳台,拿着电水壶走了进去,陈临戈把水龙头拨到了她那一边,水声哗哗。

接满水,周兮辞插上电,看着他说:“药在桌上,吃多少怎么吃都写在药盒上。”

“知道了。”陈临戈捧起三个碗,往底下一扣,沥干了水问也没问就准备直接往底下的柜子里放。

周兮辞拦了下:“碗不放那里了,放上边。”

她抬手拉开了顶上的柜子。

陈临戈也没说什么,抬手放了进去,又拧开水龙头洗抹布,周兮辞站在一旁,在哗哗的水声里忽然想起了小时候。

那会烟草厂还没倒闭,陈父陈母会比徐慈英夫妻俩忙一些,陈临戈有很长一段时间一日三餐都在周家。

有时周国成和徐慈英也加班,徐慈英会做好饭放在锅里,陈临戈带着周兮辞吃完饭后,就会踩着板凳把碗给刷了。

……

“我妈年纪大了腰不好,碗筷什么放在上面,好拿一点。”周兮辞看着他拧抹布的动作突然解释了一句。

“没事。”陈临戈将抹布搭在水龙头上,嗓音有些低,“毕竟时间久了,没什么是一成不变的。”

周兮辞忽然有些说不上来的难受,偏开头“嗯”了声,说:“你变傻逼了,我知道。”

“你也变了不是吗?”

周兮辞威胁道:“你要敢说我变傻逼了,你信不信下一秒这块抹布就会出现在你的嘴里?”

陈临戈笑了起来,没两声又咳了起来。

周兮辞推着他出去:“行了,去坐着吧,等水开了吃药。”

陈临戈没怎么挣扎被推出了厨房,周兮辞关上门,烧水的动静一下就小了很多。

屋外雨势缠绵,陈临戈坐在客厅沙发上,一抬头看见了墙上的时钟,忽然想到吃早饭时周兮辞掐指一算的时间,扶额笑了一声。

厨房里,电水壶的壶嘴不断有热气冒出,周兮辞盯着那白雾。长久后,她垂眸轻轻叹了口气。

水开,周兮辞从柜子里拿了只干净的水杯,倒了大半杯热水,端出去时才发现陈临戈睡着了。

他靠着沙发,头微仰,喉结像三角板的锐角般锋利,从额到下颌的线条起伏分明。

周兮辞走过去,弯腰将水杯搁在茶几上,杯底和玻璃桌面碰撞发出轻微的声响,她下意识看了眼陈临戈。

他睡得很熟,动也没动。

“陈临戈……”周兮辞叫了声,见他没反应,走过去拿了药,按照医嘱一个一个拆出来。

她捧着药站在一旁,等水温不那么烫了,才用膝盖撞了撞陈临戈的膝盖,“陈临戈。”

“……嗯?”他陡然醒来,抬眼,眼神有些恍惚。

“吃药。”周兮辞把药倒在他手心里,又侧身去拿水:“喝吧,不烫了。”

大概是真难受,陈临戈这会乖得要命,吃完药又想靠着沙发睡,周兮辞撞了下他膝盖:“你不回家睡吗?”

“没被子。”他哑着嗓子应。

“那也不能在这儿睡啊,你不想好了吗?”

他闭着眼,没吭声。

周兮辞盯着他看,认命道:“你去我房间睡吧,被子什么都是前天刚换的。”

陈临戈打小就有一点洁癖,不严重,特定环境下才会发作,周兮辞不知道他愿不愿意睡。

不过就算不愿意,她也不会搭理。

“哪边是你房间?”陈临戈睁开眼问。

“你失忆了啊?”

“万一呢,你房间也换了。”

周兮辞想把手里的水拍他脸上去:“左边。”

陈临戈站起身,身高差距一瞬间就明显了,周兮辞不得不往后退了一小步才不用仰着头看他。

他挠了挠下巴,“中午几点吃饭?”

周兮辞惊道:“我有说要做饭给你吃吗?”

“哦,没有算了,饿一顿也没什么。”陈临戈垂手,下巴被挠红了一片:“睡了。”

周兮辞烦得要命,但还是说:“十二点,要喊你吗?”

“再说。”

你说个屁。

周兮辞懒得搭理他。

陈临戈进屋后没关门,周兮辞在客厅动静不敢太大,中途进去拿了暑假作业窝在沙发上抄答案。

到了饭点,楼下做饭的香味从楼道飘上来,周兮辞停笔,进厨房淘米洗菜,刚把饭蒸上,门被敲响了。

“周兮辞!”

“快开门!”

是简凡,嗓音大得像自带喇叭,周兮辞水都没来得及关就冲了出去,门一开:“记得关门。”

她又窜回了厨房。

简凡抱着两西瓜走了进来,放了一个在门边,抱着另一个进了厨房:“你干吗呢,给你发消息也不回。”

“写作业。”周兮辞低头削土豆。

简凡一阵爆笑:“你写作业,你怎么不说你准备考清华北大呢?”

“怎么,不允许我后来者居上吗?”周兮辞屈指敲了下案台上的西瓜:“现在吃吗?不吃我要切菜了。”

“开了吧,放冰箱冷一会。”简凡熟门熟路的从柜子里拿了个水杯:“你弄吧我歇会,累死了。”

她倒了杯水,边喝边往外走。

周兮辞削完土豆,抱起西瓜放进水池里,水龙头一开,简凡的大嗓门仿佛应声而起——

“我靠!周兮辞!你他妈金屋藏娇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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