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父原本就是推官,我也是从小学习刑狱之道,先是在刑房由捕快做到班头,再从班头做到刑书,不只是家父的关系,也不是我读书认字的缘故,是一步步从最底层走上来的,我认同你的推测。”

“刑名师爷马广然,深受知府大人的器重,掌握了府衙的断案之权,给北平府当地的官员富商帮了不少忙,待人和善没有架子,在府衙的人缘相当好,刑房其实是以他的意思马首是瞻。”

“我和马广然的关系一般,有我在,刑房的很多事情他都会有所顾忌,但家父是提刑按察使司的关系,他想要排挤我也没有那么容易,说实在的,不出这件事,我还真没有想到要对付他。”韩文凯说道。

林潇宸也听明白了这番话的意思,如果非要选择一个怀疑的人,那就是刑名师爷马广然,此人有人脉,背后有知府撑腰,掌握着刑房的实权,无论从哪一方面来说,都是不二的人选。

“稍安勿躁,这件事没必要遮遮掩掩的,你回到府衙,按照正常程序向知府大人汇报,然后把当值人员扣押起来搞排查,制造出声势来,然后立刻对灭门案展开调查,对外就说是鞑靼密探所为,是狐狸,总会露出尾巴来的。”林潇宸说道。

接下来的调查目标肯定是马广然,但决不能在明面上指向马广然,出了这么严重的事情,调查是正常的,不调查,马广然都会起疑心。可此人背景复杂,如果打草惊蛇,会带来很大的麻烦。

“我懂你的意思,刑房里面肯定还有他的同伙,像他这样的人,不可能有消息就亲自出面和北元密探接头,而且他对刑房的人很熟悉,我的调查有很大的障碍,所以,希望能得到密侦司的帮助,你来派人盯着他。”

“眼下的问题在于,锦衣卫知道府衙出了问题,肯定会感兴趣的,这些让人闻风丧胆的秘密人员,来到北平府的心态肯定是唯恐天下不乱!如果让锦衣卫把马广然挖出来,估计知府就要跟着受牵连了,师爷可是知府的幕僚!”

“砍掉一个知府的脑袋,锦衣卫在北平府的威风自然而然就形成了,以后的动作更加肆无忌惮,而作为刑房头头的我,以后的处境也将会更加艰难,或者说是难以维持!”

“有前车之鉴,新来的府尊肯定不会再用我掌管刑房,不能为上司分忧,这样的下属谁还敢用?出了这样的事,三司和王府也会对我不满,我连官职都没有,想想这个结果,不寒而栗啊!”韩文凯皱着眉头说道。

这次的灭口案分为两起,说起来又是一回事,眼下最为被动的就是北平府衙门,也就是那位知府大人,因为牵涉到了鞑靼密探案件,同时难受的还有北平承宣布政使司、北平都指挥使司和北平提刑按察使司。

有锦衣卫在北平府活动,远在应天府的皇帝很快就会知道这件事,以他老人家的性格,这位知府大人的下场,怕是不会太妙。

“你多虑了,燕王遇刺的事件,已经让大明的声威有损,这时候皇上不会轻易对知府动刀,只要我们及时止损,把案件的主动权掌握在自己手里,考虑到鞑靼的威胁,还有一线希望。”

“这么大的北平府衙门,有人被敌人收买也不算多稀奇的事,我猜测皇帝不太可能为这点事就手起刀落,从元朝大都到我们大明的北平府,二十多年的时间,敌人渗透的相当厉害,这样的案例以后肯定还会有,处罚知府太过严厉,后面再爆出来,朝廷就没法收场了。”林潇宸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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