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姜头只打算给姜二牛两亩水田和半两银子。

里正嫌少,老姜头转了转眼珠子,又故作大方地添上了老姜家东西两边的厢房。

“加起来整整六个房间呢,房子给了这么多,水田和银子少给一点也说的过去了。”

他算准了,就算他把东西两边的厢房全给了姜二牛,姜二牛也不敢再与他们这两个人贩子住在一起了。

姜二牛肯定会带着姜二丫搬出去的。

他们不住,那东西厢房就还是他的。分了等于没分。

姜二牛只求快刀斩乱麻,以最快的速度分家,分家后离老姜头和姜老太远远的,以防二丫被掠卖。对能分多少家产,并没有什么期待。

姜二丫倒是想多争一点儿,可老姜头才用他那狗刨似的字写了个分家文书的初稿,姜二牛就迫不及待地按下手印了。

姜二丫特别无奈:“爹!您急什么呀!”

她为姜二牛不值。他这二十几年来为老姜家做牛做马,凭什么只分这么点儿东西啊?

听说她亲奶奶临死前还给了老姜头好几百两银子,老姜家就是靠那几百两银子才过上好日子的。

还有,老姜家那二十八亩水田里,有十八亩原先还是姜二牛名下的。

前两年老里正死了,新里正上位,老姜头才带着老实的姜二牛,把那十八亩水田改在了自己的名下。

她不求老姜头把那几百两银子和那十八亩水田全都吐出来,但好歹也该争一争,能争几两是几两啊。

接下来的日子,有钱总比没钱要好过的嘛……

姜二牛明白姜二丫的想法,他摸了摸她的头,道:“他们总归养了我一场,把那些身外之物给他们,我的心里能松快一些,就当是偿还他们的养育之恩了。”

姜二丫噘嘴:“您本来也没欠他们什么。

如果您非要这么做才能心安,那成,让他们再补个断绝关系的文书,往后再不许他们提那劳什子的养育之恩!”

姜二丫一拍桌子,让老姜头再写个断绝关系的文书。

老姜头根本不搭理姜二丫,此等大事,一个死丫头片子插的什么嘴、做的什么主?

姜二丫道:“你不写的话,我爹不告官,我也会去告官的。你们打算把我掠卖给青楼老鸨,我就是苦主,我去状告,县衙肯定会受理!”

老姜头道:“要写也行,但是,都断绝关系了,非亲非故的,你们休想再要我们老姜家半点东西!”

姜二丫眼神一变:“你这是打算连两亩水田和半两银子都不给了吧?你敢不给,我就把你老姜家的房子全给拆了!”

老姜头不由得看向自家那倒地不起的大院门。

是了,这死丫头也不知道怎么的,突然就力大无穷了,三两下就能踢倒一扇那么厚重的大门。

她要是真破坏了家里的所有门窗,他修起来,可就不止半两银子的事儿了。

况且姜二丫又说了:“拆完老姜家,我还得去告官,等你们两口子被判了刑、杀了头,我再让我爹与你那两个儿子重新分一次家,说不定,那时候,他们仨得平分老姜家的所有家产……”

老姜头怕自己真死了,两个儿子会压不住姜二丫和姜二牛,真的与他们平分老姜家的家产,只好憋着气写下了断绝关系的文书,签完名字按完手印,丢给了姜二丫。

在里正的见证下,姜二牛拿到了距离清江河最远、最不好灌溉的那两亩水田,半两银子,以及分家文书和断绝关系的文书。

老姜家东西厢房的房契姜二牛没提,老姜头正好就不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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