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四五、毒酒

“我不知道，是否应该庆幸，撒克鲁六世没有听从你的劝告，被他自己的幕僚给毒死了；不然的话，六世也不会特赦98号囚犯，死在监狱里的人就是她了！当然，还有我们这些都被关在巴特拉监狱的人，他哪天得到了一个在他看来更重要的囚犯，就会立即杀掉另一个不那么重要的囚犯。”帕蒂莉说。

“六世的确是这样杀掉了一批监狱里的犯人。但我觉得，六世的本意只是想吓唬一下她而已，并不一定真的想杀死她。”沉默者说，“所以，只是把她关到了巴特拉监狱而已；并且，经常会派使者来巴特拉监狱询问她，改变了心意没有，随时都想接她回去。”

“那你以为的撒克鲁六世，就实在是太有趣了！”

“你看撒克鲁六世临终前的遗诏，第一个释放的罪犯就是她；六世对她是有感情的，毕竟她的确是撒克鲁六世的最后一任妻子。而且，六世也实现了自己在迎娶98号囚犯——塞维米娅时的承诺，哪怕是这个风华绝代的女人，现在都变得这么丑陋了，六世后来也没有再迎娶，其它的任何妻子。”

“为了迎娶塞维米娅，砍掉了四个前妻的头颅，又流放了另外两个，以显示对塞维米娅的忠诚和专一；这种男人本质上就是个恶魔。如果他真的还爱着塞维米娅，又怎么忍心去逼问她，这一批富可敌国的宝藏下落呢？”帕蒂莉微笑着说，“或许，他曾经，在迎娶风华绝代的塞维米娅时是有感情吧。”

“如果六世当时不是想迎娶塞维米娅的话，他可能没有那么大的决心，向兵力远胜于自己的，强大的迈克森帝国开战。”沉默者说，“曾经，我是他身边最重要的幕僚，知道这整件事情的前因后果。”

“能够跟魔鬼做交易的人，本身就有着跟魔鬼一样的灵魂。”帕蒂莉的眼神很平静，“但是，撒克鲁六世对塞维米娅的感情，抵挡不住岁月的流逝。六世也始终敌不过自己的野心。在把战败投降的古老迈克森帝国带来的财富，使用了过半后，转而去逼问塞维米娅，她所知道的，我们正在挖掘的这批财富的下落！”

“六世在这一点上的确违背了，他对塞维米娅说过的话。”沉默者说，“他确实说过娶塞维米维，是爱慕塞维米娅本人，跟她所守护着的，这一批惊世的财富无关；只是六世低估了战争所带来的开支。以及一旦发动了席卷整个辛帕森大陆的战争，就再也无法结束。”

“对撒克鲁六世的为人，作为他第七任妻子的塞维米娅，应该比我们看得更清楚；或许这就是她宁愿失去绝世的容貌，甚至不惜死在冷酷的巴特拉监狱里，也不愿把这批财富的下落告诉她的丈夫，撒克鲁六世的原因吧！这个辛帕森大陆血统最高贵的女人，确实是有她自己的尊严和坚持。”

“这一点，我也很佩服她！”沉默者点点头。

“可能每个女人，都会很佩服她。”帕蒂莉微笑道，“阿芙莲说，她自己在那种情境下，是很可能做不到的——当时，撒克鲁六世把两个选择给了自己的皇后塞维米娅，喝下桌上的毒药，失去她绝世无双的容貌；或者，告诉撒克鲁六世，这批宝藏的下落，塞维米娅立即端起这杯毒酒，毫不犹豫地喝了下去！”

“对于那些美貌的女人来说，往往失去自己惊人的容颜，比失去生命更让她们痛苦！尤其是像塞维米娅这种，在整个辛帕森大陆都堪称风华绝代，让其它无数的漂亮女人们，都觉得顿时黯然失色的人。”

“阿芙莲说过，她只见过塞维米娅一次，就把她给搞自卑了：感慨有些自己生不逢时，老天给了塞维米娅这么高贵的血统时，却还给了她这样的容貌、优雅的谈吐和举止；只是可惜，撒克鲁六世，还是看错了塞维米娅。这个女人不仅有无双容貌，她更爱惜的却是自己内在的智慧，和绝然的勇气。”

“那些世人所无比珍视的外在东西，塞维米娅在做出选择时，却弃之如敝履；所以她才是塞维米娅，当之无愧地被人们称为，大陆血统最高贵的女人！”

“她是一个美貌与智慧匹配的人。”帕蒂莉问，“塞维米娅喝下去的那杯，那她失去容貌的毒杯，就是你说的那个，卑劣的‘巫师’帮撒克鲁六世配制的吗？”

“是的。”沉默者回答，“这是一种慢性毒药，缓慢发作，是一个渐变性的过程；六世想在塞维米娅改变主意后，接她回去，仍然可以帮她恢复原样；只是这种毒药有一个期限，就是在塞维米娅的身高缩减到一米二之前，是能完全帮她恢复，如果时间太长，就已经无法完全恢复了。并且她随时都可能会死亡。”

“怪不得，最近这一年，撒克鲁六世不再像以前那样，每个月都派使者来探望塞维米娅了；应该是对失去美貌的她已经死心了；也知道从她宁愿毒死在巴特拉监狱，仍然不会说出那批宝藏的下落。”帕蒂莉平静地问，”也就是说，现在你也只能帮塞维米娅保住命，却已经没办法帮助她，再恢复原来的容貌了？”

“塞维米娅的意志力非常地坚韧，现在毒性发作到这个样子，她能活下来都堪称是奇迹；身体每天都在忍受着，常人难以想象的痛苦。”沉默者脸色凝重地说，“我会尽量地先帮她保住命的，治疗她衰竭的五脏六腑。能不能恢复原来的身高和容貌，我并没有把握，只能全力以赶赴地试试看。”

“‘沉默者’，谢谢你愿意帮助她。”帕蒂莉真诚地说。

“帕蒂莉，我很可能是这世界上，唯一知道，你为什么出生时起，就被关在巴特拉监狱的人；也是这座海岛上，唯一能医治塞维米娅的人。”沉默者问，“你就是因为急着想救她的命。所以，才愿意跟我签下契约，永远不再向我追问，你为什么会被关在监狱的原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