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姑娘来了,我们三太太正寻思曹姑娘怎么不见影呢,明明最要好的姐妹,断不至于不给这个脸面。”秦婆子欢天喜地接了进去。
“我正和我表妹说,上回,你们三太太成亲了回去看老太太,老太太倒舍不得她,说还让她和以前一样侍候几年再说。让她住原来的屋子。也只有她在老太太跟前能这样了。我夜里就和她说了,必要来的。”她笑着,一路进楼,一路和秦妈笑谈,“对了,看我这记心——”
她笑着让了让,“秦妈妈,这是我表妹汀娘。快,给妈妈见礼——”
秦妈妈连忙挡了,悄声道:“我们三公子在。请了一位好女脉大夫。”
哪门子女脉大夫?
是个奸细啊!
她暗叹着,笑道:“怀上了?”
“怕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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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夕晚心想,这真是喜事,再一看汀娘,这小姑娘居然还能不动声色。只她的手和曹夕晚牵在一起,不由得就紧了紧。
柳莺儿怀孕这事。方才,她和汀娘就说过了。
周家三儿媳妇柳莺儿是老太太跟前的丫头,从北方来,也是独个儿卖在侯府里,她没娘家人,但自己有主意,想要寻一个本地知根知底,见过妇人生产会照顾小孩子的谨慎娘子。平常就请小娘子陪着说话。
去年,她就托了曹夕晚寻一寻。
当时托她时,柳莺儿还没有怀。
秦妈妈算是柳莺儿的心腹人,引着过了一楼穿厅到了起居厢房,就看到软胭脂色的帘子一揭,双扇的镶螺钿乌漆屏风微斜,屏风后,柳如海在乌几椅儿上正襟危坐。
她一瞅,柳小子身前摆着一张束腰几案,隔案摆着另一张椅儿,案上几丛小瓶腊梅如云似雾,花丛后坐着的妇人,不是周三太太柳莺还是谁?
她的手腕儿搭在了花边脉枕上,柳如海垂眸,正在凝神诊脉。
房里陪着的一位蓝衫公子,看背影她就认得,是柳莺的夫君周老三。
虽看不到周大石的脸色,但他脊背绷着,看着就一心紧张凝重,站在了乌漆几案边。
“……”曹夕晚拦住秦妈不让通报,心中却是无语。
柳如海微抬眸,向她微微一笑。
她强忍着,没冲上去,几个大耳光子抽他。再拨刀架脖子上拷问这个奸细。
——如今不同以往。
不在其位不谋其事。免得倒叫同僚们嫌她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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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抽着嘴角,用帕子按着太阳穴,也掩盖神色。
帘子一放,她决定只当未见,不理会这柳书生。
周家,不是别人。周家老二,以往就曾经在锦衣衙门当过差,现在调了。
她能管得着吗?
她悄语几句,跟着秦妈妈去她房里说话,没两句,周大石匆匆一揭帘子进来了:“我的姐姐,怎么敢叫你坐在这里。”
“我到干亲戚屋里坐着还能有什么错儿。客气什么。我表妹汀娘在呢,认了秦妈妈做干娘。”她笑着。
“那敢情是喜事儿!”周大石连忙笑了,听出她话里有话,他不看汀娘,倒是看了秦大娘一眼,秦大娘暗暗冲他点头,老妈妈本是觉得曹娘子推荐来的人,自有柳太太问才方便。
但曹夕晚自然知道,汀娘在柳莺儿跟前还需要秦妈照顾,特意向秦妈说起了汀娘以前在家中是个勤快人。她是长姐,帮着家里亲妈、舅母们生产又带孩子的事。引着秦大娘问了不少话,汀娘一一都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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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大石比曹夕晚大上七岁,也早认得,再三请了她去东厢房。
她起身时,顺口问:“年后要动身了?那事定了?”
“定了。苏州采办。”
“这是好差事。”
“好是好,就是一两年不落家。如今还要赶着去接手那边的帐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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