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见他不肯提起儿时的事,想想他在燕京城是名医世家,她是洗衣小丫头。

他鬼鬼祟祟乔装在紫竹桥一带开了个小药铺子,是个小东主,她想揽他的生意,五文钱一盆的衣服,他没答应。

这事,他许是不记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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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老爷病得怎么样?”她走了两步,往角门去了,又突然转个身,回来悄悄打听。

他正往巷子口走,脚步犹豫要不要向她解释,听到她声音,他也不禁含笑扭头,看着她。

见得她眉眼分明,黑狐毛披风裹得严密,乌亮狐毛捧出一张素净脸蛋儿近在眼前,他把手中的青油伞斜过,遮去她头上细雪。他微笑亦轻声:“二老爷倒没什么,应该是侯爷病了。使个障眼法呢。”

她呵了一声,翻白眼,转身离开。

侯爷病没病,她还是知道的。

“否则就是你病了。”

柳如海立着,“我再给你搭个脉?”

她慢条斯理地转身,盯着他,沉着脸。

他一笑,:“我知道。”

“知道还问?闲着吗?”她甩手,进了侯府角门,他知道她和侯爷不是相好,还问个什么劲?

她可没怀孕!

“曹娘子——你且站一站。”

“干嘛?”

“你家也雇街坊大姐做零工,工钱几升米?”他居然追到了角门外。

天冷,眼下乌漆角门刚开了锁,门前堆雪,守门的婆子烤火去了。她看着他。

“……干嘛?”她没好气。

“洪大姐向我要二升米。两位大姐就是四升。我觉得是不是贵了些。”

她嫌弃看他:“她们孩子多,冬天吃不饱。你也不缺这个钱。”

“成。你家平常给她多少?”

“……”她瞪了他一眼。洪妈妈昨晚来做工,说起她要四升米,柳公子居然还还价,只给三升,就是一人一升半。洪妈妈欢天喜地,觉得已经涨价了。毕竟曹家只给一升。而且,她就两个孩子。

但她想,柳小子就像是诚福寺的尼姑一样抠门。

“我还托了令尊,在周家帮我说说房钱。房租一月是二两,我想了想,周大管事也不缺这个钱。一两五钱也是可以的。”

“……你也不缺钱!”她忍无可忍。

“小时候开药铺子,赔了本儿。私房钱都没有了。所以节俭了些。”他含笑。

她一怔。

这小子节俭是假的。但这话是在说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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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如海背着诊箱,慢慢踱步向巷子口走。

巷子口立着一人,那是侯爷跟前的小厮儿顺宝,专等着他。

今日他还是要去侯府。他叹气,寻思转头若是在府里见到她,再和她说句软话,赔个不是?

他当初,是没答应让她揽活计洗衣,但他带了一袋馒头和冻伤药油准备给她的。

是宋成明把她带走了。

当初他年纪小,还没有自立门户,偷偷盘的药铺子一直在赔本,把他的私房钱败光了还欠了伙计工钱,他怎么照顾她生意?也没法子带她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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