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变故,让刘辩的眉头皱了起来。

“我道蔡师为何欲言又止,多番提点原来如此!”

与此同时,尚书府。

主官尚书令,司掌皇帝的奏章及出纳,本是个最得力的位置。

然而新上任的尚书令卢大人,此时的心情却并不甚佳。

老来老来得了帝王垂青,从偏职闲差骤升一府大员、九卿之列,卢植本想大展拳脚以报君恩。

却不想这行当确实不好做!

上面有录尚书事的袁隗压着一头,下面公人又都是旧日同僚,“阳奉阴违”那一套玩儿的纯熟,个个都是老油条,滑不溜手让人抓不到把柄。

这上传下达的职能必须经他们手,卢植也只能尽力拉拢维持。

衙门里他更是不敢片刻稍离,否则就他那个可以代行其职的尚书仆射,说不好就要在他离开时悄悄搞出什么事端。

于是卢植每日里最早入府、最晚离衙,勤勤恳恳。

眼光放的贼亮,结果却连个杀鸡儆猴立威的机会都找不到。

尤其是最近这两天

“混账!”

卢植拍案而起。

“天子以社稷托与尔等,就是叫你们如此做事的?!昨日奏章都现在已过了大半日,居然只理出三成,是欺我卢某手中宝剑不利么?”

卢子干也是海内名宿、经学大儒,若是在平常事上,这些读书人自然是面子给足给尽。

然而今时不同往日。

眼看皇帝无能、权臣乱政,他们自然是要挺身而出维护自己读书人的根本。

忠诚和利益,被一同摆在了天平上。

至于他卢子干那一点点名望?

若换不来实际便屁都不是!

在这些吏员眼中,谁是真正做事的人那是再清楚分明不过。

只要他们达成了共识,就算高坐主位那个官再大,也不过就是个不务实事的小老头儿罢了。

“尚书令大人,您消消气。”

顶头上司怒气填膺,底下禀报的属官却一脸轻松写意。

“这初秋正是换季,人有些病灾也在所难免不是?而且这些年频出大疫,大伙儿也是怕万一染恙之后传给了同僚,岂不是耽误了社稷重托?”

那属官话中带刺,卢植又怎会听不出来,一挑眉毛怒问道:

“半数人不在,都是生了急病?”

“那哪能啊。”属官有备而来,“这不秋忙了嘛。天大地大不如收成大,陛下也是下旨劝农,我等高居朝堂之上更是不能懈怠啊。家里有地的同僚便都调了洗沐之期,回乡督促农时,务保颗粒归仓。”

说到这,他还故意看了一眼卢尚书的脸色。

“大人,我们也是思虑过,好多同僚都为了署中工作暂且留下多做几日,待人回来再换班的。毕竟都是皇命,我们也不能误了大人前程不是?”

这话说的,可谓及其嚣张了。

卢植却并未追问下去,只脸色淡淡地挥挥手。

挥退那人后,老尚书一声叹息。

早年只道忠臣良将可保社稷无恙

可这流水的上官好治,铁打的吏员难办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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