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国师李淮民回到府中,府中来了位美丽的女子。
相见的那一刻,李淮民两眼发直,身体就如筛糠般抑制不住,双手不停的抖动,手中拿着的皇帝御赐金令差点掉在了地上,口中喃喃道:“回来就好!回来就好!为父无用,叫你们受苦了!”
女子不答,只是默默地看着自己的父亲。
良久!才说道:“我想去看看弟弟,看看娘亲!”
于是两人一前一后就出了府门。
女子走在前面,步伐轻柔,李淮民跟在身后,步伐有些沉重。
约莫半个时辰后,洛阳皇城的南面,一处幽静的林子中,父女两站在一座墓碑前,看着坟土上茂密的杂草,皆无言。
他们没有跪拜!
良久李淮民才道:“姊静还在责备父亲么?”
姊静不答,一直沉默,美丽的脸庞上看没有任何的表情。
自小五离开别山的那一刻,她好不容易平静的心再一次被打乱。她说她害怕别离,事实她更害怕生离死别,阴阳两隔。
看着父亲日渐憔悴衰老的面容,她知道父亲过得并不好,他同样痛苦。可过去的事情真的就能当什么也没有发生吗?
望着眼前的这一丛丛翠绿的杂草,随着风儿轻轻摆动,她的思绪渐渐飘远,飘远……
八年前,父亲还在杭州任刺史事,一家人其乐融融,好不惬意。
突然有一天,父亲接到了朝廷的调令,进京任金紫光禄大夫,辅佐朝政,并教学二皇子李政。
父亲大喜,这乃皇上近臣,说终有施展抱负的这一天了,能更好的为天下苍生请命。
父亲素来廉洁,简装赴任。谁料,行至虎牢关之时,突遭歹人来袭,弟弟也在这回京复命的途中遭了毒手。
后来辛亏师父诸葛文武相救,才保得性命。
那年她才十三,从此后便言少,变得越来越沉默。
直到有一天,她在府中再见诸葛文武的时候,留下一封书信,便偷偷跑出了府门,在路上足足等了一天,才等来了诸葛文武,于是就上了别山。
这一上别山八年,她跟着师傅修行学艺,只待有朝一日,能手刃仇人。
三年过后,她本有下山行走的机会,谁料师父带回了墨影。
彼此的父亲同在朝中为官,姊静自是见过墨影,只是那时候她已经出落得一个大姑娘了,而小五才十三岁,并未认出自己,师父也不让自己去说,只道:一切都随时间!
在照料小五的岁月里,他渐渐填补了自己心中的空缺,她再一次看到了弟弟的身影,这一呆就又是五年。
直到墨影离山,她上了趟白马尖,禀明师父下山去看看他,才下了别山,她本想书信中告知小五墨影,想想还是未提,毕竟他身上的包袱已经太重了,她了解小五那盘根问底的性子……
师父在她临行前也只说了句:逝者己逝,勿叫生者再痛。
想到这里,姊静忽然跪了下去,看着自己年迈的父亲说道:“姊静不孝,叫父亲伤心了。”
李淮民心知自己的女儿曾是多么的快乐懂事,如果不是自己太大意,怎么会出得了这样的事情?
非要装什么廉洁,什么公正?本有侍卫随从护卫,却非要简装上阵……
想想那时的自己还是太年轻了些,一身热血正气,一心想要抱负国家,为君分忧,为天下苍生请命。
可是最后呢?竟然连自己的孩子都没能保住……
姊静最大的心痛莫过于是失望,彻底的失望。他知道,从金紫光禄大夫到国师,朝中位高权重。却多年来未寻得仇人的半点蛛丝马迹,想必她们以为自己也早已经忘记了吧?
看着跪在地上的女儿,李淮民心如绞疼,一句言语解了一世伤痕,他又有些激动。
自从她最疼的弟弟离开她以后,他就没有见过她的哭泣,更何谈微笑了,他没有去扶姊静。
眼神中的伤痛一凛而过,他淡淡的说道:“洛阳天冷,父亲选了个朝南的方向,希望他暖和些。是父亲对不起你们,不过你们放心,这仇我一定会报的。”
姊静看着自己的父亲,说道:“姊静知道父亲心中难受,这仇还有我!我们去看看母亲吧!”
说着两人起身去了国师府旁的一处小院,这是姊静母亲居住的地方。
从出事后,她就搬离了出来,她对自己说,孩子的仇不报,姊静不回,她永远也不会搬回国师府。
她只是个女人,她想要的不是什么权利,金银,她只想看着自己的孩子能在身旁安安顺顺,平平安安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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