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泽南看到的那四个热点之中,有个戴着平光眼镜光着头的中年汉子,冷眼望着警车离开。
一个被冻得缩着脖子的马仔朝地上吐了口唾沫,骂道:“果然被秦哥说对了,黄鑫荣有防备。”
光头男笑道:“有防备又能怎么样?上头的命令只吓吓黄鑫荣,杀那个巡捕暴徒才是正事。”
身边戴着毛线手套的马仔道:“昌哥,不知道那个陆泽南是不是在车里,要不我装问路的过去看看。”
叫昌哥的光头男冷笑道:“看个鸡,他肯定得来。老子今天要抢在他们的前面会会这个陆泽南!”
“巡捕暴徒?踏马的杀我们好几个兄弟,当打响名头的垫脚石?老子今天就要剁了他的头,垫垫自己的脚。”
缩着脖子的马仔笑道:“昌哥出马,什么巡捕暴徒都不好使,我们吃定他了。”
另一个脸上坑坑洼洼的男子四下打量一眼,说道:“今天注定是我昌哥扬名立万的好日子。”
…………
公租界内。
王亚桥住所。
余立奎坐在他对面,笑道:“哥,我收到消息说有几批人潜进了法租界,但具体是哪方势力,暂时还没摸清楚。”
王亚桥把烟头灭在烟灰缸里,说道:“那些人进来,黄鑫荣肯定能收到消息,而且,你可千万别小看他老婆林桂生,心计手腕比黄鑫荣厉害得多。”
余立奎吐着烟圈,表情有些不以为然:“黄鑫荣得罪卢小佳这事可不明智啊,他在上海滩再怎么强势,相比军阀而言,不会有丝毫胜算。”
“你以为他现在敢弄死黄鑫荣?”王亚桥瞪了他一眼。
“卢勇祥想在上海抢地盘,就得先过齐燮元这一关。”
“他现在敢杀黄鑫荣,定然会导致青帮与齐燮元亲信徐国梁抱团。”王亚桥点上一支烟,冷笑道。
“不过,他要打压黄鑫荣,还是够格的。”
余立奎坐直身子,斜着眼睛道:“杜小竹与何丰林及卢小佳可是在大华饭店密谈将近一个小时,所有人都知道了。”
王亚桥望着窗外,道:“杜小竹与黄鑫荣不同,是个八面玲珑的角色。何丰林想借他的手打压黄鑫荣,几乎是没什么可能的。”
“可这事传开了,黄鑫荣就不会有什么想法?”余立奎摇摇头,不赞同他说的话。
“就算杜小竹真没有与何丰林达成什么,但这根刺也深深扎进了黄鑫荣心里。”
“呵呵!”王亚桥似乎想到了什么,轻笑两声,喃喃道:“这其中的事……谁知道呢?”
余立奎没有听清楚他在嘀咕什么,问道:“陆泽南那边,我们需要动一动吗?”
王亚桥转过身,看着他还留有淤青的脸,笑道:“怎么,被人打得跟孙子样,还想要帮他?”
余立奎摸着脸,感受到传出来的阵阵痛楚,道:“我觉得他还不错,就这样死了,有点可惜!”
王亚桥哼了一声,“你去算一算,这几年,像他这样的人在黄埔江底沉了多少?”
“单枪匹马加上风头太劲,不是好事啊!”他叹息道。
“那我们就这样看着?”
“看着!”王亚桥看着黄埔江方向。
“大雨将落——必生龙!”
“那么你……今晚……能不能长出角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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