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军队

李颖三人回到客栈,说道:“你二人不会怪我吧?”

二人说道:“少爷放心。”

“对你们我十分放心,对他们我没有那个把握,我们做的买卖是把脑袋绑在裤腰带上的,稍有不慎便会人头落地。”

“刑天,明天你带着状元红去湖州,跟今日一样。”

“是,少爷。”

李颖掏出一封信,让他递给李规。

“告诉他,一切按照信上所说去做。”

“是,少爷。”

“恶来。明天开始让酒楼尽快完工,还有让不良人给我盯死这幽州城内大小官吏。”

“是,少爷。”

……

入夜,狄公正坐在都督府正堂上的书案前,沉思着。外面传来轻轻的敲门声,狄公喊了声“进来”。虎敬晖推门进来:“大人,王小二带到了。”

狄公命叫他进来。虎敬晖向门口一招手,一个军士走了进来。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北门被袭幸存下来的那个士兵。

狄公冷冷地看着他:“还认识我吗?”

王小二道:“认识。钦差大人。”

狄公“砰”地一拍桌子,大喝一声:“王小二,你串通逆贼杀死官军,又做假供欺瞒本钦差!而今,有人将你告下,你还有何话说!”

王小二“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大人,小的冤枉!”

狄公冷笑道:“好啊,到了酆都去和阎王说吧,来人,拖出去,砍了!”

门外卫兵一拥而进,拖起王小二就往外走。王小二吓得魂飞魄散,高声喊道:“大人,小的有话说!”

狄公“哼”了一声,站起来,走到他身旁:“晚了!你以为我不知道,那天北门遇袭乃是城中官军假扮乱民所为?你以为我不知道,那些巡哨的士兵是怎么死的?你以为我不知道,是谁让你撒谎诈供?哼,现在才想起说实话,已经太晚了!”

王小二浑身乱颤:“大、大、大人,求求你小的只是个当兵的,要是不答应他们,那、那就得脑袋搬家呀!”

狄公假意沉思了一下:“嗯,这几句话说得到还算在理。把他拉回来!”

卫士们将王小二放在地上。狄公坐在椅子里:“也罢,本阁虽然已知详情,但体上天好生之德,而且你有不是元凶巨恶,就听你再说一遍吧。但有一样,只要有一句不实,立即拖出辕门处斩!”

王小二哆里哆嗦道:“是,是。”接着将游击将军张勇等人那天夜里假扮乱民杀死官兵之事,从头至尾一五一十地说了一遍。

……

静夜,三合县县衙门前,千牛卫手持刀枪,严密把守县衙。县衙的走廊上,一名仆役手托茶盘快步向后堂走去,给县太爷送茶。猛地,廊檐上垂下一人,寒光一闪,仆役的咽喉裂开,鲜血狂喷出来,身体向后倒去。那人飞快地落在地上,一伸手接住了将要落地的茶盘。

这时,赵传臣坐在书案后,双手抱头,他的心情异常烦乱,失魂落魄。门轻轻地打开了,仆役走进来:“老爷,茶来了。”

赵传臣“嗯”了一声,冲他挥了挥手,仆役赶忙将茶杯放在书案上,退了出去。赵传臣抬起头来,长长地叹了口气,端起茶杯送到嘴边。

“嗖”的一声,一件东西飞了过来,正打在赵传臣手中的茶杯上,茶杯落地,摔得粉碎。赵传臣吓得魂不附体,抬起头来,一条黑影从房梁上跳了下来,不是别人,证书李元芳!

赵传臣愕然:“李、李将军。”

李元芳道:“看看那杯茶!”

赵传臣莫名其妙地低下头,只见洒在地上的茶水发出咝咝的声响,冒起一股白烟;紧跟着,屋里弥漫着一股酸臭的气味。赵传臣惊呆了:“是,是,是毒药!”

李元芳道:“砒霜!要是没有狄大人,你这条命就完了!”

赵传臣浑身颤抖:“他们、他们真的要杀人灭口?”

随着一声门响,一众千牛卫押着刚刚那名送茶的仆役走进来。队长道:“李将军,此人就是投毒的刺客!”

赵传臣惊得目瞪口呆。

……

幽州都督府正堂上,狄公对王小二道:“依你所说,游击将军张勇、胡进宝、方洪亮三人率城内官军冒充乱民作乱?”

王小二回答“正是”。

狄公“嗯”了一声,放下名单,不置可否。王小二向前跪爬了两步,叩头道:“当然,小的所说句句是实。望大人饶小人一命!”

狄公点了点头:“嗯,念在你还有一丝善念的份儿上,本阁就网开一面,不过有个条件。”

王小二道:“大人请讲。”

狄公道:“堂审时,你要上堂作证。”

王小二道:“是,小人一定作证。”

狄公点点头:“来人,让他在证词上画押。”

虎敬晖将证词拿过去,王小二手蘸印泥,按下了指印,随后卫士将他带出后堂。

狄公迅速站起来,双手托起身后的尚方宝剑,交给了身旁的千牛卫队长:“你立刻带十名千牛卫,一百名钦差卫队,带尚方宝剑,按此名单缉拿张勇、胡进宝和方洪亮到府!有敢反抗者,一概格杀!”

队长大声答道:“是!”快步走出门去。

狄公的脸上露出了满意的微笑。虎敬晖道:“大人,我真是对您佩服得五体投地。您是怎么知道作乱的人是官军假冒?”

狄公笑了笑:“当然是现场告诉我的。第一个疑点,是被杀的值哨官军身上的衣服。你想想,如果经过激烈的搏斗,身上一定会染上尘土和血迹,而这些尸体的衣服却很干净。这就说明,他们死之前没有丝毫防备。这样的话,就只有一个解释,杀他们的人一定和他们一样,也是官军,在面对自己的弟兄时,他们当然用不着防备。”说着,他从袖子里拿出一方手帕,上面印着一个血红的马蹄印。

狄公到:“这就是第二个疑点。通常乱民起事,手中的武器十分简陋,更不会有马匹。而我在现场却发现了很多带血的马蹄印。于是我拓下了一个,名人暗中查对。果然,这个蹄印花正是五城兵马司的骑兵所用!”

狄公喘了口气,接着道:“第三,自我道幽州后,城门戌时便已关闭,而事发时间则是四更时分。你想想,幽州素以城坚兵利而著称,就是突厥精兵也不可能一夜之间攻破城池,更何况是那些只有锄头、铁锨的农民!因此,我断定这一定是一个诡计。”

虎敬晖不解:“可,方谦为什么要这么做?”

狄公淡然一笑:“当然是怕我审讯那些大柳树村的父老,露出他的狐狸尾巴。他心里明白,如今大柳树村所剩的村民,只有张老四等十几个幸存者和绑在北门刑台上的那些老弱妇孺。张老四等人既然已在公堂上反水,就证明这些人是肯定不敢说实话的。而北门刑台上的那些人就不一样了,他们对方谦恨之入骨,而且,都被判了死刑,因此,一旦得救就会实话实说,因此,方谦才会想出这条诡计。如果我所料不错,那些村民现在应该被关在另一个地方,只待风声一过,方谦就会对他们下毒手。”

虎敬晖骂道:“好歹毒的狗官!”

狄公道:“方谦没想到的是,他这样做是欲盖弥彰。他更没有想到,我早就到过大柳树村,而且,已经从张老四等村民们嘴里得知了造反的缘由。”

虎敬晖叹服:“精准的判断!大人之神,天下独一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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