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方难民四处流浪是因为没了土地,而饶州的这些人是因为担心元军随时再次占领饶州,事实上确实如此,在赛罕第一次占领饶州之后,木恩等人又来了个饶州二次游。即便两次在饶州惨败而归,眼下的饶州也依然入驻了不少的元兵,而且这一次再也没有人将他们赶走了。

而庐陵外移人口只是因为这些人确认迁出庐陵之后能过得比留在庐陵更好。如果在外面找不到出路的人留在庐陵虽然生活比以前凄惨,但是也勉强能保证不会饿死的程度。

但是这些人中绝对不包括肖远,能让文家的二小姐认识,很显然,肖远在文家的地位也不算低,这样的人即便不在庐陵,以他积累下来的财富,以及对外界的了解,去到什么地方都能比坚守在庐陵要强。

“我何尝不想走啊!”肖远叹息。

“是因为你们二小姐?”江澄想起肖远在一开始见到文柳娘说的话,说文柳娘不应该回来。

“是啊!”肖远看着文柳娘,眼光中充满了同情。

“肖叔你说陈家要杀我?”文柳娘的语气中充满莫名其妙的味道。

“啊!”文柳娘的身后,传出一道极为恐怖的尖叫声,这让文柳娘对自己这个丫鬟越来越不满了,陈家要杀的人是自己,又不是她,瞎担心害怕什么,更何况,有江澄在,她可不认为陈家真能将自己如何。

当然,如果真的有这么一日,也没什么好怕的,作为文天祥的女儿,会怕死吗?

“是啊!”肖远很是无奈,他早就知道这个消息,只是他也不知道文柳娘去哪了,又会在什么时候回来,否则他早就出去寻找文柳娘了,正因为什么都不知道,他才只能日复一日地坚守在这,在别的店面都紧闭大门的时候,唯有他的这个卖布的门面每日雷打不动地地准时开门。

要知道庐陵官府已经下了新的税收政策,名为开门税,就是说只要你的店面开门了,不管有没有生意,一两银子的税收是绝对少不了的。但是眼下这种情况,不要说一天赚到一两银子,就是一两银子的营业额都很难做到。

“知道为什么吗?”江澄同样不大明白,要知道文柳娘在庐陵的时候,那完全就是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大家闺秀,每天做得最多的事情就是在闺房看书画画而已,至于外界的事就连自己家跌出了庐陵五大家族这样的消息都不知道,要说她在什么时候得罪了陈家,那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但如果不是她得罪了陈家,陈家又为何要指名道姓要杀他。如果只是两家的恩怨,陈家完全可以把恩怨放到文家的人身上。

“这事我也去打听过!”在肖远想来,文柳娘进了庐陵城,陈家肯定得到了消息。而以他对陈家的了解,他们说要杀了文柳娘,就绝对会做到的。当然,即便他们要杀文柳娘,也必须先从他的尸体上踏过。

为了不让文柳娘以及这个跟随文柳娘回来的男人做个糊涂鬼,肖远便准备将其中的缘由告诉几人,看了看江澄一眼,暗道真是可惜,小伙子人长得挺精神的,和二小姐确实是郎才女貌。只是两人回来的太不是时候了。

在肖远看来,文柳娘能将江澄带回庐陵,很显然两人早已四定了终身,说不定这次文柳娘外出就是去她的未婚夫家的。一直想着急人都已经是死到临头的肖远,完全没注意到江澄对他的称呼。

如果两人真是情侣关系,那么江澄对他的称呼自然是跟随文柳娘,而不是称呼他为肖兄了。

“其实这事情何老爷有点关系!”肖远一边思索,一边说道,“几年之前,老爷奉朝廷命令,曾经和元军统帅议和,同行的人中有一位叫陈天泽的官员,在见到元军时做尽了有辱国格的事情,当年因为这件事情,老爷被元军扣押了,倒是陈天泽被释放回国。”

“陈天泽回到朝廷之后,反而大肆宣扬老爷为了活命不惜对元军俯首称臣,更是打算将全部家产捐献给元军,而他自己因为机灵,早就发现了文天祥的龌龊心思,找个机会逃了出来。这事情让朝廷内部明显分成了两块。”

文柳娘似乎也想起了这件事情,因为父亲被元军扣留,一家人都成了热锅上的蚂蚁,根本就不知道如何是好,而在这个时候,朝中还有不少人相信了陈天泽的话试图对文家动手,原本就是宋朝境内数一数二的文家,在一刹那间便陷入到了风雨飘摇的境地,幸好有人对文家出手,自然就也有人帮忙,如江万里、张世杰、李庭芝等,都给文家提供了不少的帮助,这才让文家逐渐稳定下来。

“而过了几个月,老爷终于在杜浒和余元庆等人的帮助下,回到了宋朝境内。结合两人的为人,这才让朝中衮衮诸公恍然大悟,原来对着元军俯首称臣的人正是陈天泽,只是伯颜对于陈天泽这样的人毫无兴趣,反倒是担心老爷的才华和一身正气,回国之后将给元军带来更大的麻烦,这才将老爷拘禁的。”

“因为老爷安然回来,陈天泽便成为了众矢之的,全家老少都被发配到了郧阳,更重要的是陈天泽还丢掉了官职。陈家也成为了平民百姓。”

“在去年年底,郧阳城破,陈天泽一家也全部死在了元军的屠刀之下,听说陈家人死前都遭受了非人的折磨。”肖远感慨道。

江澄同样难受,陈天泽是死有余辜,但是他的家人却是无辜的,如果说死亡还能接受,那么死前受到的折磨就不得不认人愤慨万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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