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的路上,易国花闷闷不乐,她有一只耳朵听不见,体检不合格,直接被淘汰了,阎解成和徐清风不知道该如何劝说她。

徐清风回到家里,家里的气氛怪怪的,进门之后,徐清扬迫不及待拉着他,“三哥,二哥要去当兵了,你知道吧?咱家以后是军属了。”

“老四,你胡说什么,没影的事儿,再敢胡说!”徐友章一巴掌重重拍在桌子上。

徐清扬吓得缩了缩脖子,躲在徐清风身后不敢出来。

“爸,我也去体检了,还有对门的阎解成,中院的易国花,老师说如果体检合格,表现良好,就能收到通知书。”徐清风摸摸徐清扬的脑袋,把书包放在炕上。

徐友章摆摆手,把人都赶出去,呆坐良久,长长的叹口气,点燃烟袋,云雾中他那张脸格外严肃。

并排坐在院子里,徐清扬趴在徐清风耳边道,“三哥,你说是不是大哥没去体检,咱爸不高兴呀?”

徐清风抬眼看向徐清远,徐清远点头,听说高三也有同学参加体检了,但是体检的人里面,没有徐清泉。

“大哥,你别太难过!”徐清风拍拍徐清泉的肩膀。

“我难过什么,其实咱们读书都是浪费时间,咱爸就是不信邪,我之前认识好多同学,情况和咱家一样,考试成绩挺好的,但就是没有学校愿意录取他。”徐清泉叹气。

他资质平庸,很多事情没有二弟三弟那么聪明,并不代表他傻,他其实也在担心,他不想读书,他只想学一门手艺,娶妻生子,养家糊口。

徐清泉知道,父亲对他寄予厚望,他心存感激,却又深感压力巨大,特别是因为父亲的行为,让弟弟妹妹对他不是很亲近。

哥哥们的烦恼和担忧,徐清宁不懂,她只知道,她的好朋友何雨水最近很快活,她大姐回家后,每天都有人照顾她,能吃上口热乎饭,能有人关心她。

炎热的夏季随着门口小贩的叫卖声,如期而至,徐清宁所有的快乐都来自门口路过卖冰棍的老太太。

每次老太太喊第二声,她三哥就给拿钱,让她去买冰棍儿。

这天下午,徐清宁照旧抱着两个大侄儿,在门口等候卖冰棍的老太太,邮递员送来三封挂号信。

不止是她家的,还有阎老师家的。

徐清宁想把挂号信藏起来,她知道那是二哥三哥的录取通知书,可她不想让二哥三哥去当兵。

她听说当兵不仅仅意味着光荣,还意味着牺牲和死亡,像大姐家的毛孩一样,去很远的地方,再也见不到他了。

徐清宁觉得,1960年的夏天,笼罩在死亡的阴影下,让她即使吃着最奢侈的奶油冰棍儿,还是开心不起来。

她没有那么做,火车最终载着她的两个哥哥,离她越来越远,一个去西北,一个去东北,天南地北,从此相见成为奢望。

还好大哥没有考上大学,能够在家陪着她,这是她最开心的事情,另外一个开心的事情,就是开学后,她可以去读书了。

这是三哥给她争取到的福利,背上书包的那一刻,徐清宁泪流满面,她好想她的三哥。

不知道三哥什么时候能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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