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府家奴不敢阻拦,赖二和富贵只得慌忙跟上。
道中得了空,赖二问富贵,为何夏小爷神色不善,一副似要发飙的样子。
富贵摇头叹息,一片好心点拨道:“你只管叫他夏小爷,偏不知他只喜欢别人叫他夏大爷!小爷二字,我们家里人才兴这么叫。今儿你小爷小爷的当众喊出口,不知道的人听了去,还以为我们夏家老爷多了你这么个兄弟,我们小爷多了你这么个长辈,你说怎能让人不恼?”
赖二连忙认错,作势扇了自己两个嘴巴子,仍然解不了满心疑惑:“多谢小哥相告,差点犯下大错,只是,平时未曾听闻宫中夏爷爷还有家人在都中呀。”
“这也是你能问的?前些天我家小爷还来你们府上吃过酒呢,难道有假不成?”富贵脸上顿时不好看,拔脚去追夏尊宝,把赖二晾在原地不知所措。
富贵从没见过如此不长眼的蠢人,或者说,宁国府根本没把他们夏家放在眼里?
宁国府的管家,说破天去不过一个奴才,难道贾家的奴才,可以不把六宫都总管当回事?
定叫宁国府吃点苦头,他们才知道夏家的威风!
追上自家小爷后,富贵把赖二的言行一一说明,至于夹带多少私货就不好说了。
夏尊宝还没听完就怒了,回头一口差点啐在赖二脸上,冷着脸扬长而去。
等晚上贾珍回府,赖二忙将此事禀明。
正好说话时候贾蓉也在,父子两个听罢狐疑不定。
贾蓉出了个主意,说既然涉及宫里人,不如设法问问大明宫掌宫内相戴权,戴内相宫中老人,应该无有不知。
“混账东西!两宫什么情况你能不知?西边的事情去问东边的戴内相,我看你是脂粉蒙了心!”贾珍骂完,直接把儿子贾蓉撵了出去,眼不见心不烦。
两日过去到了月中十五,晚上夏尊宝正和人说话,富贵匆忙来院子里传话:“太太,小爷,老爷家来了。”
屋内两人忙起身,收拾一番后迎出去。
灯笼下,夏尊宝刻意往后捎了捎,半个身子躲在阴影里,再抬头时,见到一位五十上下的男人走进院中,面皮白净,衣饰华丽,满是宫中的雍容富态之气。
没错,和梦境中的形象一模一样,正是他爹夏守忠无疑了。
夏守忠进来,只看了一眼自己的挂名老婆,紧接着把夏尊宝牵出来上下仔细打量。
尽管目光慈祥,却看得夏尊宝毛骨悚然。
不为别的,他看出老爹的眼中有种沉甸甸的深情,让人很不自在。
“宝儿,前些日子爹在宫中事务繁杂,你大病一场也不得空出来,你没埋怨爹吧?”夏守忠问。
夏尊宝忙道:“无妨的,儿子身子骨壮实,爹一来小病小灾的全好了!”
夏守忠听他话里有话,笑着问:“小灾?你能有什么灾?当我不知道呢,平日里只有你欺负别人的份,何时让你不得意过?”
“也没多大点事,不过是宁国府娶了新媳妇,想着再去看看,没想到人家没把我放在眼里,吃了闭门羹”,夏尊宝借机告状。
夏守忠听了一笑,一家人也跟着笑了起来。
都在想,这位小爷还真是一如既往的荒唐,论年纪已有十四五,心性还像个五六岁的孩童,别人家新媳妇进门,也要眼巴巴的赶上瞅一眼,指不定还想着满桌子山珍海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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