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2年。

九月十三号。

中秋后的第三天。

今天室外温度二十七八度左右,不算太凉,也不算太热,可即便是这样的天气,陈冬依旧感觉有点冷。

他已经不再年轻。

今年都三十六岁了,这样的年龄看似不大,正处于一个男人的黄金年龄,可为了生活,他持续日夜颠倒的工作已有十几年,这让他的身体一直处在深度亚健康状态。

畏寒。

肠胃炎,外加早些年干了一年搬家的工作,导致他的腰也不太好。

总之都是一些死不了人,却又治愈不了的小毛病。

今天阳光很好,微风不燥。

陈冬手里握着一张薄薄小本子,慢慢从民政局走了出来,刚才办完离婚手续,他的前妻说了一句“再见”,就先一步离开了,至于去哪,陈冬已经没资格过问。

一段婚姻就以这样的方式宣布结束。

陈冬谈不上自己现在什么感受。

好像他早就预料到会有这么一天,所以昨晚他老婆提离婚时,陈冬也没有挽留,他只是一个小人物,卑微到恨不得将头埋进沙地里再也不用面对生活中的林林总总。

裹紧身上的外套,陈冬双眼毫无交织,漫无目的向前走去。

多少年来,

像今天这么悠闲的日子屈指可数。

往常。

他上完班,还会开着自己那辆从二手车市场买回来的轿车,到宁阳市的万达广场载几个不想等公交的客人送到连城县,公交一趟十二块,他收十五,价格不贵,扣除油费,一趟他也能赚二三十块。

这是白天的价格。

如果是晚上,等到公交晚八点半最后一班车结束,他会收二十。

运气好的话,刨除自己正常工作的那份工资之外,他跑到晚上十一二点,差不多能多赚一百多块,运气不好时,碰到送人过去空车回来的情况,以现在高额的油价来计算,保持不亏本就算好的。

真正赚钱,也就类似于国假那几天。

掏出烟盒,陈冬抽出烟盒中的最后一根香烟点上,随手将烟盒丢进了垃圾桶。

一边抽,陈冬一边继续向前走。

当他走到城南路和冰河路交叉口时,肩膀忽然不受控制的颤抖起来,随即用左手捂住自己的嘴唇,不让自己哭出来,等他穿过路口,刚走到路边时,翻涌的情绪如决堤的洪流般将他所有的理智冲垮。

“呜呜呜”

陈冬的情绪彻底崩溃。

他不想哭,他知道现在的场合不对,可一瞬间涌现的难过情绪,根本不受他的控制。

和前妻在一起的画面,不停充斥着他的脑袋。

“大冬,你看那孩子多漂亮”

“大冬,要不你今天去医院看看吧!”

“我同事家的儿子长得那叫一个俊俏,要是我们……算了,不说了”

许许多多的事,此刻都一一浮现。

没有争吵。

也没有化解不开的矛盾。

虽然压力很大,每个月都要按时还房贷,可日子很浅也很淡,但在这段婚姻中,他老婆一直将家里打理的干干净净,而且休息时也没有闲着,为了给他减轻一些压力,前两个月公司没什么订单导致放了半个月的假,他老婆顶着三十八九度的高温,跑到快递公司打零时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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