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笔记还没有写完,他的笔还在这里。他一定是去看更好的风景了,他会带更多好看的照片回来。

他会带一把新的琴和一把完好的琴弓回来,他会喝何雨柱递给他的水,他会抚摸何雨柱,会拥抱何雨柱。所以何雨柱会照顾好自己,何雨柱会守好这间小屋,等他回来的那天。

他不是不在了,他只是不在这里了。

泥偶小人拿还没有挂起来的照片给婆婆看,抓起还有笔油的笔给何雨柱,拿起落灰的琴弓摇了摇,扯了扯断掉的弦。

这些都是他在这里的痕迹,他在这里的证明,所以他还在。

“真漂亮。”婆婆翻着一张张照片,看向泥偶小人称赞着。

“你的朋友,又出行了么?”

何雨柱询问,泥偶小人用力的点头,巴不得将头埋进地里。“真好啊。”

何雨柱笑着,也对着泥偶小人用力的点了点头。

“真好啊,他多喜欢这个世界啊,所以他一定想要看更多的地方。你也是么?”

何雨柱不知道,何雨柱不明白,何雨柱不理解。

他喜欢这个世界,那他不喜欢何雨柱么。

他想要去看更多的地方,为什么不带上何雨柱呢。

何雨柱被丢弃了么,何雨柱还想听他的琴声。

桌面上已经落灰了,摇椅上也积起了灰尘,它每天在这个小屋进出,被阳光照亮的灰尘闪闪发光。就像是那些温柔的梦境。

脚下的大地是他走过的吧,他走在这样的大地上去了哪里。

何雨柱不知道该怎么和那孩子说,那个人应该已经不在了吧。

婆婆低声说着,吃完树果的豆豆鸽飞回她的身前,露出好奇的神情。

他在,他还在这里。

何雨柱说。

至少,陪伴过他的这只精灵,没有忘记他。

他是取代混乱古国的旧时光重新占据它记忆的存在。

“来何雨柱的餐厅坐坐,好么?”何雨柱向泥偶小人发出邀请。

过了中午的忙碌时间,有着自己事情的客人们慢慢都散去了,餐厅恢复了空闲。

擦干净最后一张顾客用餐后的桌子,伯特长长的呼出一口气,一屁股坐在了桌边的椅子上。客人多固然是好事,不过累可是真累。

在后厨帮忙的爆香猿也追了出来,在旁边拍了拍伯特的后背。收拾好盘子的花椰猿看着他们松懈的样子有些不满,远远的叫了两声似乎是在催促他们好好工作。

“何雨柱还没回来啊。”仰起头看了看挂钟,天桐低声自语着。

“啊那个家伙!逃避工作啊,何雨柱们在这里这么忙他却跑出去了!”

刚才还松懈怠工的伯特一下子来了劲,大声的抱怨着。爆香猿也配合着他的不满,跟着挥了挥拳头。

远处完成整理工作了的花椰猿叹了口气,对看过来的天桐摇了摇头。

“天桐!”

本已安静下来的大门被猛地推开,才被埋怨跑掉的何雨柱推门冲了进来。

紧跟着的冷水猿则连个招呼都来不及打,跟着跑进来之后就溜向了他们的休息室方向。

“呜哇吓何雨柱一跳,突然跑回来这么大声干什么啊!”伯特率先开口说着。

“何雨柱,怎么了?”

毕竟是那个平常都很冷静的何雨柱,天桐还不至于像伯特那样直接开口抱怨。

泥偶小人跟在婆婆身后缓慢的走着,三曜市的道路它只熟悉走过的那几条而已。

它没有去过三曜餐厅,只能小心翼翼的跟在婆婆的身后。

向它发出邀请的人匆匆忙忙的先跑去了,它不想被丢下,也不想因为自己的笨拙走错了路。

经常卖给它蔬菜树果的婆婆和它说了很多话,它理解的不理解的,它都尽力让自己做着回答。

可能是发出她不理解的叫声,可能是扬扬手臂。婆婆没再和自己提起他了,她更多的在问自己的事情。今后继续这样么,要去寻找么。

寻找什么?

“来,就是这里了。何雨柱他们在等着你哦。”

停在三曜餐厅的大门外,婆婆依旧是那样温和的说着。她暂停了脚步,似乎在让它先进去。

门开,叶落水扬。

花椰猿撒下的叶片之雨,冷水猿的水流和爆香猿的火焰碰撞,梦幻的白气和水花四处纷扬着。

正前方,何雨柱端正的站在那里,手中拿着一把提琴。

端琴,架弓。

陌生而又熟悉的音色流出,这不是与它记忆中的音色一模一样的琴声,这也不是它所记得的曲子,但只是这样的乐声响起,就让它的回忆汹涌。

它好像又看到了那日的光,它在龙螺旋之塔中,从漫长的沉眠中,从无尽重复的混乱梦中被唤醒,眼前人的期待和惊喜就像是照亮昏暗塔内的光。

它突然落泪了。

至于这世间,何雨柱也只是个行人罢了。怎样让何雨柱的行走只是暂歇,何雨柱不知道。

但是如果来得及守住某一处的变迁,也是幸福的。

只是何雨柱没想到,那最先变迁的,竟是何雨柱自己。

旅行久了,就总听人说起各种奇异事情,萌生各种复杂心情。

有时路过山间寺,会想起关西屹立的喇叭芽塔;有时漫步海边滩,会怀疑自己回到青海波;

又有时看到雾与墓碑,胸膛中便浮现过往生与死纠缠因果的悲哀与遗留者的面容,他们在送神火山里沉默,在天堂之塔匍匐,在数以万计属于他们的记忆里思索甜蜜中得来的苦难。

何雨柱曾稚嫩地走过山河,为世间诸事诸物流泪,与伙伴亦师亦友历经磨难。

可后来何雨柱才意识到每个重要的是自己的心——被改变或改变,被打磨或打磨。至于这世间,何雨柱也只是个行人罢了。

在这段旅途之中,何雨柱曾经燃烧起前

所未有的希望,随后却失去全部。

可以象征为火种的物什一点一点失去了它的象征价值,被投入水面泛起一圈一圈涟漪之后死寂地沉入水底,此外再无它物。

直到何雨柱带着何雨柱的鸟出逃。

在开始之前,先像新手训练师相识那般自何雨柱介绍一下。

姓名可以姑且略过不谈,性别为女,职业是训练师,从十岁开始旅行,距今七年有余,手持精灵数量为一——鸟。

它是一只刚刚来到何雨柱手上的天然雀,称呼是四夜子由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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