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海上的夜宁静而深邃,大海与天空相互映衬,周围一片宁静。

客轮的贵宾餐厅内灯火通明,餐厅不大,只有十几张餐桌,就餐的客人衣着华丽,在餐厅一角的一张餐桌边坐着四个人,萧柏坤父女与陈霖桐、李舒航,四个人一边就餐一边轻声交流着。

李舒航用刀叉切着盘子里的牛排,轻声说:“洋行垄断了咱们中国茶叶的出口,之所以造成这种状况,不仅仅是外国人的原因,与官府也有很大关系。”

萧柏坤端起红酒杯轻轻喝了一口,颔首道:“不错,广州是本朝最早的茶叶出口基地,官府设有粤海关进行管理,茶商所运茶必须经过官府指定的皇商十三洋行才能与洋人交易,从那时起就形成了垄断,以后虽然放开了许多,但是形成的局面却难以改变。”

李舒航接着说:“官府从一开始就对外销茶的输出地点、运输路线、茶商资格、交易市场、交易环节、交易时间等各个方面有严格的规定,不许越雷池一步,限制和剥夺了本国茶商对茶叶的出口权,官府如果不废除这些规定,咱们要想完全做到自主出口困难重重。”

陈霖桐关切地问:“有什么方法可以让官府放弃这些规定?”

萧柏坤向左右看了看,然后压低声音说:“放心吧,这些不合理的限制和规定很快就会取消。”

李舒航急忙问:“此话怎讲?”

萧柏坤又向左右看了看,向前探了一下身体,低声说:“这几年革命党人四处活动,打出推翻清帝的旗号,最近各省新军纷纷起事,清廷已经无能为力了,我看用不了了多久天下就该换了。”

“太好啦!”陈霖桐猛地拍了一下餐桌,情不自禁地大叫一声,“做梦都期盼着有这一天。”

叫声把旁边用餐的人吓了一跳,纷纷向这边张望。

李舒航急忙拉了一下陈霖桐的胳膊,“小声点,这种事情不好声张。”

陈霖桐看了看萧柏坤,不好意思地说:“对不起,听到您说的事情一时激动,控制不住自己。”

萧柏坤微微一笑,“陈先生对清廷好像很憎恨。”

“岂止是憎恨……”

李舒航用胳膊碰了一下陈霖桐,不让他继续说下去,然后对萧柏坤说:“以萧伯父的判断清廷还能支撑多久?”

“这个很难说,不过清廷气数已尽,应该不会太久。”

陈霖桐端起高脚杯,“这是晚辈听到的最高兴、最激动的事情了,谢谢萧先生,敬您一杯。”

萧柏坤和萧雅璇都用好奇的目光看着陈霖桐,萧柏坤没有多说,端起酒杯向陈霖桐示意一下,然后一饮而尽。

2

陈霖桐去了汉口后,家里只有陈氏、小慧和两个丫鬟,显得冷清了许多,俩人坐在后宅堂屋里说着话。

陈氏对小慧说:“今天马掌柜打发人过来,你舒海表哥来电报,已经给灵儿找好了婆家,灵儿和对方都很乐意。”

小慧惊喜说:“姨娘这么快就给灵儿找好婆家了,真是太好了。”

“你姨娘让咱们去厦门一趟,商量着把灵儿的婚事给办了,来接咱们的人明天就到。”

“娘,咱们是不是等阿桐哥回来后一起去,阿桐和三哥走了一个多月了,也该回来了。”

“来人说了,阿桐和舒航乘坐的是去厦门的船,跟咱们到厦门的时间差不多。”

寒夙慧迫不及待地站起来,“那咱们赶快收拾一下,明天就去厦门。”

陈氏一脸忧虑地说:“娘担心你的身子,去厦门可不是去安溪城,得走好几天。”

“娘,我没那么娇贵,再说咱们从湖头乘船去,又不是走路,没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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