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好,”贾正一看,死神远去,连忙答应说:“放我们回去取钱吧。”
弟弟火了,站起来伸手给了贾正一个耳光,说道:
“你是傻呀,还是比狐狸狡猾。你这一走,我们到哪儿找你去。快打电话。”
弟弟骂完,心里多少有点不踏实,把哥哥拉到院子里,悄悄地说:
“他把钱给了,报警怎么办?”
哥哥不怕,这事他想透了。贾正如果没有参与杀人,他不会付钱。如果他们报警,只能说他不想活了。他大声说道:
“如果耍滑头,咱们也不用费事,把他们往当地派出所一送,就完事了。”
哥哥的声音很大,屋里的贾正听得一清二楚。这才是他最担心的事。贵州到尉市,千行百里,在这里万一查出他们杀害金良的事,便是死路一条。就是现在,筹钱的事,都不敢声张,只有找母亲熊书红出面,就连老爸也不能让知道。他看见两兄弟进来,陪着笑脸,乞求说:
“二位爷,我不报案,我对老天发誓,一定不会去报案,你们拿了钱去,咱们各奔东西,谁也不认识谁。”
菌子觉得,这两兄弟还好对付,现在生命无忧,双眼又看不见,便自顾养起神来。他只担心贾正无智,万一把秘密给捅了出去,这才一灵性,对贾正说:
“筹款的事,和我们被绑的事,千万不能让外人知道。一但泄密,我们就是从这出去,怕也回不到家。”
贾正在别人拿着的电话里,跟熊书红要钱。讲明了不能告诉任何人。一但漏风,就让她来给儿子收尸。
熊书红知道儿子猫腻多,以前要钱,都是当面锣对面鼓争执,讨价还价之后才拿钱走。今天奇怪,人不知道在哪儿,要的又是这么多。熊书红有点担心,千万莫让给绑架了。以前贾正要钱,从不提死字,今天的一个收尸,熊书红真地给惊着了。至于报警,熊书红还没有蠢到那个地步。贾光明已经退休了,人走茶凉。就还有几个相好在位执事,那得求人。贾正胆大,谁知道会做出什么惊破天的事来,帮忙的人,是不会承担丢掉乌纱帽的风险的。假如报警,帮忙的人不力,那不等于害了儿子吗。
熊书红自从有了李顺这个兄弟以后,大把进钱。再多的钱也架不住贾正隔三差五地过来讨要,他当老娘是金矿,想要多少,就过来挖走多少。贾光明在这个家里,就像佛龛上的牌位,无情无义,还得敬着。要不是趁着他的虎威,熊书红老早就离他而去。说是家,只有儿子这一位亲人。熊书红的手头没有那么多的现款,又不能寻人去借,她欲和儿子商量,找兄弟李顺行不行?电话又打不通。只好按着儿子的意思,不让任何人知道。
听贾正的意思,怕是人命关天的事。手里钱不够,急坏了熊书红。她焦急地在屋子里跑来跑去,终于,她想到了那对玉手镯,赶忙跑过去,把玉手镯从柜子里拿出来。玉手镯在灯光下熠熠生光,千滴万涓,似水一样,从玉手镯的绿面流出。熊书红不由把玉手镯贴在胸口,她爱这对玉手镯,这是兄弟李顺花了巨资,送给她的情义。熊书红的心有点痛。她也顾不得许多,救儿子要紧。熊书红把两只玉手镯分开,贴在脸上,玉手镯凉凉的,像爱的涓滴,沁入心脾。熊书红一咬牙,把玉手镯从脸边拿开。就是它了。它价值不菲,可以换到足够的钱,救贾正一命。
熊书红又觉得难了。玉手镯不能在省城示人,她是谁?她自己知道,玉手镯在省城露面,巨额的价值,又出自熊书红之手,便是贼不打自招,害了贾光明,也害了他们全家。省城、尉市都卖不得。卖到哪里,珠宝商界,熊书红是两眼一抹黑。熊书红长这么大,第一次觉得无助。熊书红苦苦地思索着,她倒是认识一位,现在就是珠宝商人,而且做得很大。有一点她信得过,那是一位老实人,从不多事。可是,他是仇人。
熊书红又觉得,仇恨的根源不在他身上。女人们争风吃醋,是常有的。说明了,也许他不会恨。就算他仍然有恨,给他些好处。钱是可以化解仇恨的。熊书红决定去找吴宝恒。
吴宝恒在办公室里,万没料到熊书红找他。他不想搭理熊书红。出于礼貌,还是让秘书上了茶。
熊书红也觉得尴尬,她从未这么求过人,觉得心里紧张。她用从未有过的口气问吴宝恒:
“他叔叔,生意可好?”
“唔,还行吧。”吴宝恒猜不透熊书红的来意,他答道。
“过去咱们有一些误会。那时我们都年轻,少不更事。女人和女人争执起来,什么难听的话都说得出。伤着您了。现在,长大了几岁,知道不是了,想着过来给您道一声不是。”熊书红觉得,今天,不得不道歉了。她先道歉,对于老实的吴宝恒来说,该是不打上门客了。
吴宝恒工人出身,从来不想高高在上。说起来女人们的争风吃醋,他理解。只觉得当初,熊书红的报复过了头。吴宝恒传统,一直认为是李明珠抢了人家男人,自己不对在先。今天,有熊书红回了好话,也就算了。他说:
“都过去了,不提它了。”
熊书红暗喜,吴宝恒真是老实人,不是她想象的那么难对付。不再那么家常地称他“叔叔”了。她说:
“吴总,生意上门了,您做不做?”
“商人么,就是做生意的,与钱没仇,哪有不做的。”吴宝恒不明白熊书红是为别人拉生意,还是自己做生意,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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